涟阳城守方云天大开城门降楚,城破。
折子上字迹潦草,全然失了往日呈给皇上奏章的严谨,只是云绝此时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些。他如今满心都是怒火,恨不得手刃方云天。
前几日收到楚国犯边的消息时,云绝虽然放在了心上,却也不曾过多担忧。只因为涟阳城兵马齐备,粮草丰裕,便是楚寒真的派了人攻打,涟阳也绝对能够撑到朝廷派遣兵马支援的时候。更别说涟阳属边境,本就是云国各朝帝王重视之处,因此城墙坚固,地形有利于守城方。
然而,就是这么个易守难攻的城池,如今却沦丧到了楚国手中。最恨的,还是作为一城守备的方云天竟然不战而降,将云国的大好河山割据让人!
恰恰还是在云绝登基不久的敏感时期,由于登基之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朝堂之中仍是动荡不安。南宫家百年辉煌轰然倒塌,就连大将军之位,也尚且没有合适的人选补上。
云绝手中虽有将才,却到底只是暗地在冥宫的手下,不曾立过累累军功,又怎能做一国主将?
虽说知晓云绝便是冥主的人如今也有了几个,他却不欲将冥宫暴露人前。因此原先剿杀南宫党羽而空出来的许多官位,现在也仍是空着,云绝只是将自己的人安排到了不高不低的位置。
而后是否能够爬上去,还要看各人的能力了。
这一段日子以来,云绝励精图治,一心治国,甚至到了起早贪黑的地步。若不是出了这一档子事情,相信很快云国就可以重新走上正轨。
偏偏就是在这个政权交接,一切尚未平静的时候,楚寒出兵了。可谓是打了云国一个措手不及。
梁公公虽然不曾看到那奏折上的内容,可是方才听了那兵士所言,心中也明白个大概。悄悄抬目看了一眼高位之上,云绝难看的脸色,梁公公也不由的在心中骂那楚寒。一个前几年还被囚禁在云国的质子,如今竟也敢挥兵犯云国!
好一个楚寒!好一个方云天!
云绝狠狠的将手中的折子摔到了面前的桌案上,而后对跪在地上那兵士说道:“你自涟阳赶来京城,一路上花了几日?”
换言之,也就是涟阳城破,是几日前的事情。
“回皇上的话,我家大人知晓城守大人要降楚的消息以后,便写了这折子,嘱咐我定要速速送来京城,上达天听。算起来,已是七日以前的事情了。”那兵士乃是涟阳知府程光的心腹,因此也还算见过些世面,如今见到皇上虽说有些心中忐忑,但说话还算有条理。
七日。
云绝努力平息了胸腹之中的怒气,又问道:“你叫做什么?你家程大人遣了你来报信,他可曾一同归京?”
云国的制度向来是边境城池派遣一位文官,一位武官。前者打理城中庶务,后者则是戍边卫国。再者,文武官员向来难以和睦相处,边城距京中何止千里,二人相互牵制,也是为了让皇上安心。
涟阳知府程光清正廉明,一心爱民,也因此涟阳城才会兵强马壮,百姓富足。虽说是临近国境,可涟阳的百姓富足,自给自足尚有盈余,从不需京中拨款救助。至于城守方云天,从前也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后来战事平息,才将其派遣到了涟阳。
原本云绝认为,纵使楚寒当真要攻打云国,也定然不会从涟阳城入手。因此这段时间,他也暗地里下了命令,临近边境城池的守军,皆往边境迁徙,以防楚国出兵。
却不料,百密一疏,竟然楚国不费一兵一卒的得了涟阳城。
云绝如何能够甘心!
“属下张竟,至于我家大人……”听到皇上的问话,那送信的兵士却是犹豫了。
“皇上问话,又是这般关乎朝堂的大事,你还不快快回答。若是误了事情,可怎么是好!”梁公公看他吞吞吐吐的不答话,心中亦是急得很,连声催促他。
原本见了一国之君发怒的样子仍是不曾畏惧的兵士,如今提起这个问题,面上却是带了怨恨不甘。就连声音都带了些哽咽,一字一句,都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城守大人下了命令开城门,我家大人便赶去阻止他,无论如何劝他,他都坚持要和涟阳城共存亡,并骂了属下一通。”
说到此处,张竟似是做了个抹泪的动作,才继续往下说:“无奈之下,属下只好快马加鞭赴京而来。那方云天向来心狠手辣,此次又做出这般通敌叛国的事情来,如何能是我家大人劝得住的?更何况大人说与涟阳共存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边说着,他撑在地上的双手,已然握成了拳,青筋暴起,足可见他情绪的激动。
“你起身吧。梁泉,带他下去安置在宫中,好好休息一番。”云绝脸色难看的很,却仍是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安抚张竟:“七日从涟阳赶至京城,你这一路上怕也是辛苦至极。”
梁公公应了一声便去扶张竟,张竟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皇上,属下没什么辛苦的,只是我家大人却是冤屈的很,涟阳的百姓更是真正无辜。还请皇上为我家大人做主,为涟阳城的百姓做主!”
“那是自然,犯我云国者,虽远必诛!你先下去休息,朕定然不会让楚国继续猖狂,更不会让我云国的百姓活的水深火热!”云绝不曾怪罪张竟的失礼之处,一番话更是说的铿锵有声。
张竟闻言,伏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个头:“多谢皇上。待到皇上派了将军收复涟阳之时,还请皇上容许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