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经历了后来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在被奸人所害双腿被废,一时间仿佛失去了一切之后,他的想法,乃至于他整个人,都不复当初了。
他也开始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变得善于伪装,变得让人捉摸不透。每日每夜,时时刻刻,他都不曾脱去自己的伪装,而多年以来,世人也都被他的面具所迷惑。而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所表露出来的,究竟是伪装还是真实。
娶了凤轻。
哪怕她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哪怕云绝对她只有利用,可是不得不承认,看到她的时候,云绝还是会依稀想起从前的日子。
想起自己尚且没有上战场,还和楚寒等人是相谈甚欢的朋友时候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云绝,或许没有后来心思缜密的谋划,或许没有后来睥睨天下的气势,然而却有朝气,却有真实。
这也是云绝从凤轻身上看到的东西。
也曾听人说过,相似的两个人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反而应当是互补的人才更适合。可是在云绝看来,相似也好,互补也罢,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那个人一定要是凤轻,这就够了。
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甚至极少表露过自己的深情,可是云绝却的的确确的将凤轻放进了心里去,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无论是秘密,或者说权力。
他相信凤轻。
云绝虽不曾有意表露,可眸中已然是深情满覆。
没有想到自己有心的戏弄没有收到成效不说,云绝反而还神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凤轻有些不自在的离了他半分。只是心底到底是不甘心,故而朱唇迅速的又贴近了云绝的耳廓,只是这次吐出的话语却再没有半分的暧昧之味。
“既然如此,不如本宫今日操劳一些,替皇上批些折子怎样?”凤轻笑的格外风轻云淡:“说起来,这批奏折的朱笔,本宫还没用过呢……”
话音戛然而止,然而其间的意味不言自明。
就凤轻那一手堪称狗爬的毛笔字,若是替云绝批阅了奏章,让那些大臣看打了,绝对有够丢人的!
聪明如云绝,早在凤轻话说了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不曾出口打断,而是任由她施施然将话说完。甚至在凤轻满眼得意的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神色也没用丝毫的变化,伸手拉过凤轻的柔荑,便往外走。
“诶诶诶,你这是做什么?”凤轻对于云绝从前那副样子可是了若指掌,自然明白他绝对忍受不了自己那一手“好”字出现在奏章上,因而洋洋自得的看着他,一副等着云绝道歉的样子。却不料云绝突然拉着她就走,冷不防之下被他带着走了两步。
“轻儿不是要替我批折子吗?”云绝依然拉着她往外走:“虽说朕一向心疼皇后凤体,怕皇后劳累了去,不过念在皇后一片好心,朕也不好回绝。正好御书房还累积了厚厚一沓的折子没有批,朕便先在此处多谢皇后娘娘了。”
云绝的声音透着一本正经的意味,口中的自称也换为了“朕”。他一边说着谢,一边却是连头都不曾回的拉着凤轻往珑玉宫宫门处走。
饶是凤轻再怎么想要戏弄云绝,面对他这样的反应,仍是禁不住有些错愕。然到底是凤轻,不过一转眸的功夫,她就明白了云绝拉着她往书房去的真正原因是为何:“你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她便是再傻,也不会相信云绝会真的让自己替他批折子,毕竟他纵着自己是一回事,可是有碍一国之君的威严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