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脑袋,李大威的身躯终于平平落地,手还在不住乱抓。
而那颗头却仍咬在猛子干警的左腿上。
“跑,跑,跑哇……”
张钧这下反应过来,和另一人一起架着大声惨嚎的猛子干警,往回跑。
又折回洞子深处。
李大威稀烂的脑袋吊在猛子干警的大腿上,一荡一荡的。
自媛吓得腿软,发傻。
俞飞一把扯着她的手快跑。
可能有人不禁要问,俞飞不是会一门驱役虫子的巫术吗,为什么不跟妖精抢夺毒虫的操控权呢?
原因很简单,就是俞飞的巫力在一系列的召天渎、喷巫火、祓毒素等大动作中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此时他早早把“天渎蛊”收了回去,因为这一点点巫力不足以维持它呆在体外,再耗费下去,很可能会引起反噬,那是最严重的情况。
所以俞飞现在也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众人狂奔了几百米,猛子叫嚷着说他坚持不住了。
过了一个转拐之后,发现千虫阵暂时没有追上来,大家停下来喘息。
俞飞让众人把手电灯光聚拢,照在猛子干警的大腿上,只见李大威的头颅已然紧紧地要在上面。
蹲下身之后,俞飞也顾不得许多,恶臭和巫力值即将见底之类的,抬手抵住脓血、脑浆到处漏的头颅顶部百会穴处,念动口功,下了一记“清心蛊”,又念了一段《镇山定海十二法门》中所载录的佛经清心菩提咒,再次超度亡灵,让它安歇。
俞飞前世有用心地修过佛经道藏之类的咒文,熟极而流,念诵得极快,用心体会,就能够感觉到一股子凶戾之气随着咒文的传达,渐渐消散。
终于,李大威的嘴巴松开,脑袋砸落在地。
自媛“啊”地叫了一声,不过也只是叫了一声,没有别的什么激烈表现,看来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被吓得有点儿麻木了。
俞飞叫众人远离那颗头颅,不要靠近,免得沾到秽气。
接着一把将猛子干警的裤腿撕开一个口子,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有很深的牙印,咕噜咕噜咕噜地往外冒黑血,熏臭无比,被撕裂的肌肉筋腱组织已经开始变得僵硬,并长出粗硬的毛发……
奥槽,又中尸毒了!
俞飞问猛子干警:“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猛子回答说:“不疼,有些麻,很冷,心里不舒服,头也昏昏沉沉。”
俞飞一看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发青僵硬,皱眉暗道:“糟糕。”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巫力来强行祓除毒素了,只能把仅剩的糯米全部拿出来,一层一层往伤口上敷。
梁华忠让手下的战士警戒,不时询问:“虫子追上来没有。”
回答是:“没有。”
几人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都很紧张害怕。
只见伤口上的糯米迅速变黄变黑,说明还是有些效果的。
用自己水壶里的水冲洗干净,再敷一层,如此反复。
一会儿,俞飞说:“水没了,哪个还有水?”
一个战士把他的水壶递过来,俞飞拿在手里掂了掂就丢到一边。
他捡起来,奇怪地问:“怎么啦?”
俞飞说:“你倒出来看看。”
那战士把瓶盖拧开,一倒,出来的又全部是黏稠的毒虫汤汁,无数细碎微末的肥蛆在翻腾蠕动,吓得他恶心要吐:“这……这是怎么回事?”
俞飞忙不及跟他解释,又问:“谁还有水?”
大家纷纷打开自己的水壶,里面无一不是灌满了白色的蛆虫,包括张钧、梁华忠、自媛。
美女村官一脸嫌恶地扔掉水壶,问俞飞道:“为什么你的水壶里没有虫子?”
俞飞简单解释了一句:“因为我是巫师。”
确实,精怪偷梁换柱的转换法门对普通人有效,对身具本命天渎蛊的俞教主来说,就涉及不到了。
经过祓除,猛子的脸色没那么铁青,变成灰白色,伤处长毛的速度也明显减慢,但是……
但是没有清水,光撒糯米效果不好。
此地此景,上哪里去找清水呢?
张钧说,在来的路上,有名干警掉进水里,落在后面烤衣服,还有一名民兵战士陪他,他们俩身上估计有没被偷换过的清水。
可是,他们现在应该在洞外,出不去呀。
俞飞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往洞子深处跑,毒虫阵就没有追来?
啥缘故?
莫非那俩妖精刚才受了伤,法力不足以驱役那么多毒虫前来攻击,或者它们的目的就只是想要把大家困在洞里。
猜不透精怪的思想,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一来,没有饮水就等于没有了生机。
二来,时间不等人,猛子干警快撑不住了。
看着猛子渐渐开始颤抖的脸,俞飞也直皱眉头。
突然,猛子拉着俞飞的衣袖,大哭道:“俞大师,您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而且菩萨心肠,救救我吧,求您了!我刚结婚才两个月,跟老婆还没好好亲热过几次,娃娃也没有一个呢……我父亲母亲身体都不是很好……”
他哭喊得声嘶力竭,洞中弥漫着悲凉的情愫。
俞飞想到之前,在他建议放弃李大威尸体而得不到民兵预备役战士们的理解的时候,猛子还跑过来安慰自己一句,尽管那可能是因为猛子的立场和身份不同,也可能是张钧授意,但是俞飞记得对方有说过那么一句。
除此之外,如果不救猛子,任他死去,他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