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月明星稀,晚风中飘着柳絮。旧宫墙上点着明灯,湖畔的浅草沾染了过**的清润。各式着装、各种相貌的人们还在谈笑,在大榕树下,在茶寮里面。蜻蜓点过畦水,小孩子在河边放灯。俞飞走上刻饰着云纹雷兽的石拱桥,与一对公子小姐擦身而过。头戴青色纶巾的公子抬头挺胸念了几句诗,穿明黄纱裙的小姐以手掩口低低地笑。
客栈的屋瓦湿漉漉的,恶作剧的猫在上面滑了一跤,小黄鹂拍拍翅膀飞起来。阁楼上一位大叔凭栏握笔,挥毫题写几个苍劲大字。手托香腮依窗望月的少女,思绪不知飘向何方。远山静谧,近处的农田里蛙声一片,绵绵密密。
夜樱落进流波里,大青树下有个古怪的老头在和自己下棋。俞飞轻轻走进青石板铺的小巷,遇见放牛归来的牧童吹着短笛。这户人家里传出婴孩响亮的啼哭,有人说母子平安,有人开怀大笑。那户人家里小两口在对唱昆曲,咿呀婉转。不远处,有座寺庙,晚钟声声,哈欠连天的小和尚送走最后一位香客。
美啊,实在太美了。
就像梦境一样……哎,不对,这确实是梦境啊,祁曼的梦境!
俞飞一拍自己的脑袋,本座这是被迷幻了吗?
能有这么优美梦境的人,心地都是纯良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而是得赶紧找到祁曼的意识体啊!
话说这小妮子藏到哪儿去了?
梦境当中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呢?
再说梦里的人物都潜意识的反映,问他们他们也不会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还会引起梦境主人潜意识的警惕和防御,到时候更乱。
艾玛,本座自己找吧!
想着,就集中精神,沉静了意识。
再次抬头去看周围时,就发现,这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上,基本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唯有一家是黑乎乎的。
俞飞觉得有异,便走了过去,用力地踹开了门。
里面黑得不像话,手伸进去都看不见有几根指头。
俞飞更加笃定了这儿就是进到深层梦境的入口。
祁曼的意识体不在这第一层梦境。
八成是被要害她的人使用术法拖到了更深层次的梦境里头。
俞飞一想定,便抬步踏进了无比的黑暗之中。
等两只脚都踏入了门槛以后,黑暗就像潮水一般迅速地淹没了他。
又好像有一只触手怪,以极快的速度将他裹挟。
外面的景物、灯火都已经完全地看不见了。
黑。
太黑了。
真忒玛德黑!
俞飞默默集中意识,点亮心灯。
进入梦境的意识体实际上就是俞飞的一魂二魄,而心灯则是燃烧魂魄之力发出的光亮。
心灯点燃,黑潮褪去。
一切也就都能看清楚了。
这儿不是之前从外头看到的古屋,却更像一间牢房。
如同《电锯惊魂》系列里的密室一般。
空荡,脏,旧。
此处,便是祁曼的第二层梦境了。
俞飞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连裤头都不见了,光光溜溜。
!!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越到意识深处,越能体现本真?
本真,即裸-体?
下一刻,他就看见了祁曼。
同样赤裎着娇躯的祁曼躺在密室的角落里。
突出的锁骨、坟起的双-乳、平坦的小腹、圆翘的臀部和芳草萋萋的鹦鹉洲。
美。
美不胜收。
然而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妙。
她似乎很虚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只头大身子小、面黑顶长角的鬼娃娃正趴在她的身上,准备用比刀锋还要犀利数倍的爪子把祁曼撕扯成一片一片,然后吃掉。
鬼娃娃!
又见鬼娃娃!
小鬼梦杀!
奥槽,又是他!
怎么老是他!
how-old-is-he!
俞飞之前就猜测祁曼的异常状况是黑衣养鬼人造成的。
如今看到这个脸面比锅底还黑的小鬼,他就百分之百确定了。
他为什么老是不肯放过祁曼呢?
是因为祁曼身上有着某种他极想得到的东西,还是另有他因?
不管怎么说,忒玛德在本座眼皮子底下玩儿入梦杀人的鬼把戏,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无视本座呐!
俞飞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一脚就把那黑面犄角的小鬼踹飞了。
小鬼摔到角落。
爬起来,一边跳,一边发出吱吱吱地怪叫。
十分刺耳。
俞飞烦得不行,又想跑过去踹它。
结果它一转身,消失了。
俞飞知道,黑面小鬼并没有逃跑,它这是躲起来了。
梦的世界广阔无边,堪比宇宙。
如果对方不肯现身,想要从里面把它揪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俞飞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守在别人的梦里。
只要他一离开,黑面小鬼就会出来继续祸害祁曼。
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祁曼用意识控制自己的梦境,强行地将黑面小鬼给翻找出来。
可是……
俞飞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以极为**的姿势玉体横陈于地的祁曼。
她迷迷糊糊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操控梦境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
未经修炼的普通人基本搞不成。
所以,不能指望她。
那该怎么办呢?
以为俞飞就此束手无策了?
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前世可是大教主、大巫术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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