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皱起眉头,摸着下巴,沉吟道:“莫非凶手另有其人……”
王涛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着急,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破的,有些案子三五个月都查不出头绪……”
俞飞翻白眼道:“你倒还安慰起我来了,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你不是说‘案子影响恶劣,上头催得紧’么?”
王涛尴尬地笑笑,说:“确实是。小飞,你有什么头绪吗?”
俞飞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说道:“去李保康家看一看吧。”
王涛点头道:“唔,好,说不定你能瞧出什么来。”
于是王涛叫来一个村干部带路,就往村尾李保康家走去。
经过一户人家的牛棚时,俞飞脚步稍滞,扭头朝里面的老黄牛看。
棚里只有一头黄牛,许是上了年岁,皮很皱,连吃草都费力。
俞飞看它,它也抬起头来看俞飞。
一人一牛互相盯着对视。
王涛见俞飞没跟上,便回过来叫他。
俞飞一言不发,抬手比了个“别吵”的手势,头也不回地看着老黄牛。
老黄牛瞧着俞飞,突然发出“哞哞”的叫唤,扭头朝村尾的某户人家扬了扬,然后回过来看着俞飞,嘴里“哞哞”叫着,声音有些悲哀的感觉,晶晶亮亮的黑眼睛里竟然流出豆大的眼泪。
俞飞跑过去,隔着牛栏抚摸它的脸。
老黄牛很温顺地没乱动。
俞飞便接了一小捧牛眼泪在手里,直接往自己眼皮上抹。
然后偏头朝老黄牛刚刚指示的方向看,竟而看到一户人家黑气冲天。
牛儿一般不会哭,平生只有在被屠宰之前会伤心落泪。它们勤劳善良,被很多地方的人认为是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的动物,华夏国有不少民族将牛奉为神明。
总之,在人眼皮上抹了流眼泪,就能够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这和俞飞《镇山定海十二法门》之“除秽篇”中的开阴眼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效果更好,而且也不用耗费巫力。
那些黑气好像死气,又像凶戾之气。
王涛见俞飞不声不响,举止怪异,好像着了魔,心里担心,便上前来问:“小飞,你做什么?”
俞飞摇头说:“没什么。”
王涛皱了皱眉,扳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俞飞看着他,反问:“怎么呢?”
王涛脸色有些发白,他指了指养牛的那户人家,说道:“这就是第一个死者黄小玲的家。”
俞飞愕然。
其实他刚才经过的时候,觉得那头黄牛奇怪,就盯着看了看,一方面也想用“驱役”巫术借它点儿牛眼泪用用——开阴眼实在太耗费巫力了,可没想到,没等俞飞运使巫力催泪,老黄牛自己就哭了。
现在想来,它似乎是在跟自己诉说些什么。
大概是讲,主人黄小玲生前对它很好……可是死得很惨……主人的死跟那边那户人家有关……
俞飞又看了一眼那户黑气腾腾的人家,用手指着问:“那边是哪一家?”
带路的村干部这时凑过来相告:“那边那户就是我们要去的李保康家。”
王涛和其余警员有些惊奇地看着俞飞。
俞飞没说别的,只说:“走,去看看。”
很快,到了李保康家里。
不大的四合院,左右两厢一边是厨房,一边是仓库,正中是客厅和卧室。
屋内有些杂乱,客厅里堆放着做衣服的工具、布料,还有许多挂了成衣的架子,很像没讨媳妇的光棍的家。
李保康有些不好意思地请俞飞、王涛和一干警员在不太宽敞的客厅就坐。
他自己坐在一个马扎上,不停地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俞飞心道:“是个不擅长交际的腼腆老男人,也难怪找不到媳妇。”
接着又想:“这样一个人,不像是变态碎尸杀手啊,抑或,人不可貌相……”
王涛和李保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之前就已经调查过,现在也没什么好问的。
俞飞则四下乱看。
这院子、厢房、客厅都很正常啊,那之前所见那些黑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想了想,俞飞开口对李保康说:“李叔,我们是过来看看你母亲的,听说她老人家身体不好,最近怎么样呢?”
王涛瞧了俞飞一眼,不明他什么意思,但却立马配合地道:“对对,我们代表历山分局来看望一下你的母亲。”
李保康激动地说:“感谢政府。”
接着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担心的表情,道:“唉,还是老样子,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起身往里屋走去。
王涛看里面卧室不大,怕惊扰了老人家,便吩咐其他警员在客厅待命,自己和俞飞、刘功亮走了进去。
——俞飞是被请来协助调查的;刘功亮则是关系户,王涛并不怎么管他。
屋子里有一股子阴阴湿湿的霉味,好像旧棉花和烂木头长年累月堆积在一起的结果,空气不是很好。
这间卧室在阴位,不向阳,光线晦暗。
阴阴暗暗的屋子里面靠墙摆着一张床铺,一位瘦骨嶙峋的枯槁老人躺在里面,盖着棉被,头戴黑色毛线帽,扯着泛黄的蚊帐,压根看不清楚。
李保康轻轻唤了声:“妈,妈,政府派人来看您来了。”
床上的老人发出嗓哑的、有气无力的一声“哦”。
俞飞等人吓了一跳,因为那老人像死人多过像活人,她呼吸弱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