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她的护士服几乎全部汗湿。
可是磨难还没有结束。
迟楠在离医院不远的粥店等她,匆匆为她换了一身衣服,两人没有多说话,直接开车驶向港口。
她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一上车,几乎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
因为很痛,所以累。她好似全身都有伤,那些伤藏在隐蔽的地方,不会流血,时不时扎她一下,让她痛得全身颤抖。
她还做了个梦,梦见明媚的阳光下,侯远靳抱着宝宝在花园走着,宝宝咯咯笑着,伸出小手去抓他的鼻子,他忍俊不禁,俊美的脸不再冷漠寡情,眼神温和,薄唇噙着笑,与宝宝亲昵的玩耍。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就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凶狠地质问:“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她惊惧地摇头,她没有命了,早就没有了,现在这副躯体,已经是行尸走肉。
他不依不饶,那样冷冷地看着她,无论白天黑夜……
“明镜,醒醒,我们到了。”
阮明镜冷汗涔涔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迟楠紧张地看着她:“明镜,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阮明镜眼神躲闪,长长的睫毛遮蔽了她眼底的惶恐,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她在睁开眼睛的那瞬间,非常害怕自己落到了侯远靳的手里。不过眼前依然是迟楠那张英俊的脸,她松了一口气,这时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着一件外套,很温暖,应该是迟楠的。她感激地对他微微一笑,转而下了车。
他们已经到了海边,雪白的海鸟盘旋在上空,蓝色的海面犹如一块晶莹深沉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白色的巨大邮轮飘在海面上,静静行驶,美丽极了。
她看着眼前的美景,突然觉得很怪异。
这么容易就到了港口,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迟楠在她背后站着,看着她抱着削薄的肩膀看海,非常心疼,手抬起来,欲放又止,最后还是垂了下来,紧紧攥起了拳头:“明镜,我们先去旁边的机场,不过,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阮明镜跟在他后面,前面有几个鹰鼻深目的外国人过来迎接,迟楠用流利的用意大利语与他们交谈。阮明镜在等待的过程中,侧头看了看港口,那里,有一只豪华游轮正要。
她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火花。
迟楠结束交谈后,脸上带了一点笑意,道:“飞机还有十分钟起飞,明镜,你想吃点什么吗?我们还有时间。”
“迟楠,你一路开车过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迟楠见她无端问起这个,沉吟片刻:“我一路都很警惕,并没有看到跟踪的车子,而且医院的眼线告诉我,目前一切顺利,关王绯还好好待在病房里,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更加有问题。”阮明镜抱紧了胳膊,就算阳光照在身上,她也觉得有丝丝寒意冒了出来:“你不觉得太平静了吗?监视的人每隔半小时就会检查一遍,到现在都没动静,我担心……”
她欲言又止。
迟楠闻言,眉心一皱:“莫非我们已经被跟踪了?”
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看向四周。
人来人往,实在找不出可疑的地方。
阮明镜挽住他的胳膊,与他姿态亲昵,实际上是在耳语:“我们最好不要上飞机,如果飞机被拦截,更走不了了。”
“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坐游轮走。”阮明镜示意他悄悄看港口:“私人豪华游轮,开往香港。如果带着枪的保镖胆敢检查,游轮主人会怎么做呢?”
“他一定不会任由那些人冒犯自己的领地。”
“没错,大使馆的飞机有警茶保护,可是私人游轮却是由自己人保护,就算有人敢拦,拦得下飞机,却不一定拦得下游轮。”
迟楠了然。
他们决定悄悄登上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