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十三姐,我们不走!”
洪门上下的兄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成了泪人。
洪十三咬咬牙,一脸悲戚,道:“不行,你们都给我走,立刻,马上,走!”
洪十三内心的想法,秦关西猜的一清二楚。
这位洪门大姐大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洪十三心里很清楚,洪门撑不了多久。
她强自苦撑,靠的是心底的一口气,以及她对洪门自信,她坚信只要有她在,只要洪门在,洪门不管遭遇多大的打击,她总能重振洪门。
直到今天,当荣格雷带着一大帮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洪十三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洪门走到这一步,很难再往前再走半步,往前半步,便是万丈深渊。
洪门走到了末路,但洪十三不希望洪门的这些个兄弟跟着洪门陪葬!
“兄弟们,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洪十三此生能有诸位兄弟作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有来生,咱们还当兄弟!”
洪十三一步一踱,缓缓的举起了放在地上的酒坛子和酒碗,她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酒碗递给洪门仅剩的那些兄弟,一个个的斟满了酒水。
“兄弟!”洪十三高举酒碗,扬起脖子,一碗酒喝干,倒转了酒碗,一滴不剩。
“十三姐!”
洪门剩下的小弟没有喝酒,他们拖着酒碗,热泪横流。
洪十三与一帮小弟抱在一起,哭的像个孩子。
碗中的酒,是好酒。
高兴时喝酒,每一滴酒都是甘甜的,可悲伤时喝酒,再醇香的酒水也会变得难以入喉。
洪十三擦擦眼泪,鼻子一抽,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周,缓缓说道:“兄弟们,十三姐无能,振兴不了洪门,你们都走吧,各奔前程去吧,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混了,找个别的营生,好好过日子,千万千万不要在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不,我们不走!”洪门的小弟,上下齐声,全都跪在了地上。
“给我走!”洪十三咬着牙,脸色涨的通红。
秦关西看到这儿,不约而同的与大飞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既有凝重,也有感叹。
洪十三,好样的!洪门兄弟,好样的!
“你们走不走?”
“死也不走!”
“好,你们不走是吧。”谁也没想到,洪十三忽然站了起来,她摸起桌上的枪,直接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她瞪圆了眼睛又看了一圈儿,大声的吼道:“你们不走,我就开枪打死我自己!”
“十三姐.......”
洪门的小弟哭了,泣不成声。
秦关西见过男人哭,包括他自己也曾经哭过,但他发誓,今天见到的男人哭,是他这辈子都没曾见过的。
男人哭泣的时候不似女人,男人总是静静的流泪,泪水落到嘴里,一尝,是咸的,舔了舔,又有点苦,男人的眼泪总能擦的干,因为男人知道,眼泪是懦弱的代名词,男人不需要眼泪,他们需要的是,爬起来,继续干,哪怕前方再难,也要勇敢直前。
今日,秦关西第一次见到一帮大老爷们儿像个女人似的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让人动容,好似鬼哭,又似悲曲。
“哎...”秦关西叹了口气。
“哎.......”大飞跟着也叹了口气。
“走,都给我走!”
走了,都走了。
洪门的兄弟缓缓起身,一个个都先跑到洪十三的跟前,猛的一鞠躬,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了洪门。
“十三姐,您保重!只要您说话,我们还要回来当你的兄弟!”
走了,都走了。
洪十三也是缓缓起身,两行感动的清泪滑下她的眼眶。
女人哭的时候,很惹人怜惜。
秦关西看着洪十三哭的眼眶红红的,他心脏上的某一个地方好像被触动了,甚至想走过去轻轻的把洪十三搂在怀里。
但秦关西终究还是没那么做,他和大飞,俩哥们儿像傻大个一样的站在一旁,直直的看着洪十三。
“你们俩,怎么不走?”洪十三看到了秦关西和大飞。
秦关西摇摇头,大飞见秦关西摇头,连忙也摇摇头。
洪十三叹了口气,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两叠美钞,一人一叠递给秦关西和大飞,道:“这钱不多,你们拿着吧,就当是路费,回华夏吧,我还是那句话,回到华夏,好好的找个正经工作,不要再打打杀杀了,过平常人的日子,挺好。”
秦关西没接钱,大飞自然也没接钱。
“怎么?嫌少?”洪十三半开玩笑道。
秦关西直视着洪十三,突然说道:“十三姐,你要赶我走吗?”
洪十三耸耸肩,洒脱笑道:“不是赶,是送,送你走。”
“我不走。”秦关西说道。
洪十三苦涩一笑,看着秦关西,认真的说道:“你不走?难道你想陪我一起送死吗?”
秦关西沉默片刻,又道:“咱们之前不是在关二爷跟前说过吗?这辈子,同年同月同日死。”
洪十三一愣。
她定定的看着秦关西,好像是在看一只公园里的猴子。
好半晌,洪十三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黄飞鸿,算我十三姐没看错你,这辈子,能交上你这样的兄弟,也不枉我活了二十多年,但是......”
突然,洪十三话锋一转,凝神说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你们还是走吧,有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