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出现在老胡眼前的一群难民都是普通难民,老胡不管也就不管了,他顶多联系当地的政府部门把这些难民该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去。
可这些难民不是一般的难民,他们都是李秀中的亲人,换句话说,也就是他老胡的亲戚。
是亲戚,老胡就不能不管,这是原则问题。
李秀中战战兢兢的不该说话,她最担心的就是老胡会因为此事发火甚至牵怪于她,可老胡显然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老胡急忙走向那一家人,伸出双手扶起地上的人,“别坐地上啊,地上凉,起来炕上坐,秀中,赶紧去准备几身干净衣裳给他们换上。”
“什么?”李秀中显然有些错愕。
“什么什么,你别愣着啊,快点去拿衣服去。”
老胡憨厚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大脑袋,又指了指他后面的李秀中,道:“我的,你们的亲戚的干活,她的,我老婆的干活,你们可以放心的干活。”
“......”
秦关西站在一旁,看着老胡这魁梧的汉子手脚并用的一阵比划,手脚无措的窘迫样子倒也挺好玩,秦关西憋着笑也不说话,就看着老胡在那儿急出了一脑袋的汗。
好在老胡的老婆懂得华夏语,对北棒子国语也没生疏,她忙在一旁翻译老胡的话。
那一家人见老胡不是抓他们的人,又听李秀中说老胡是她的男人,这一家人才从惊慌中慢慢的恢复了些神智,脸色也没那么紧张了。
李秀中拿来了衣服含着泪把衣服给她们家的人换上。
老胡蹲在墙角,一边看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眼神恐慌的棒子国亲戚一边啪嗒啪嗒的抽着自制的烟卷。
秦关西见状,也只好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了木屋外,这是人家的家事,秦关西毕竟是个外人,他多管闲事不合适。
门外,秦关西随手从老胡家的墙头上拿下两卷塞干了的烟叶,又翻出一捆白纸,自己卷着烟玩,而屋里,秦关西就听老胡沉默了半天才说话。
老胡认真的看着他老婆,问道:“秀中,这事儿你怎么看?”
李秀中就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虽然贤惠但却没有多少的主见,此时听老胡询问他老婆惊讶的啊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什么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
“算了...”老胡摆摆手,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那几个依旧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四个人,尽量把他的大嗓门压低以免吓着这一家人,老胡又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华夏?”
这一家人害怕的不行,根本不敢说话,老胡一开口,虽然很可以的压低嗓门了,但还是把这一家四口吓得浑身哆嗦。
想必,他们这一家从北棒子国来到这儿,一路山风餐露宿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所以到这儿的时候他们才那么的害怕,那么的心惊胆战。
老胡似乎也清楚他长得不像什么好人,一张大饼脸伸过去很容易吓坏陌生人,老胡只好询问他的老婆李秀中,李秀中虽然惊魂未定,但还算神志清醒的回答老胡道:“他们说,是一个月前从北棒子国开始向北逃的,当时有军队洗劫村庄,很多人都被军队杀死了,他们害怕,所以就跟着很多逃荒的人一起向北走,他们一开始跑错了方向,以为是向北,其实钻进了东北的深山里,后来他们又改变了方向才来到这里的。”
军队开战,果真受苦的都是一些老百姓。
老胡又问,“那他们是怎么找到咱们家的?”
“这...”李秀中的脸色一变,再次吞吞吐吐,“其实,是我告诉他们的,我也曾把家里的一些钱送给他们花,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一共送了三千二百块钱。”
这老胡的老婆倒还是个老实人,背着老胡给她们家的穷亲戚送钱花,她怕老胡生气所以一直隐瞒着老胡,今天老胡一开口询问她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十年,老胡的老婆嫁给他十年,前前后后一共往北棒子国送过三千多块钱。
多吗?不多。真不多。
甭说三千,就算老胡他老婆送三万给北棒子国的亲戚老胡也不嫌多。
亲戚有难处,他们有富余,添补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
老胡是个粗心眼子的人,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家里的钱不管花多少赚多少他都是一毛钱都不管直接扔给他老婆管理,李秀中持家井井有条,很少见她买不该买的东西。
至于老婆是怎么把钱送到北棒子国的,其实老胡心里也门儿清,他就是做走私生意的,很清楚在北棒子国和华夏边境之间有很多的倒爷,俗称买卖人,这些人经常把两国的货物私下交易互通有无,想必他老婆就是通过这些人把钱送到北棒子国亲戚手里的。
也正是通过那些人,李秀中的亲戚知道了李秀中住在华夏什么位置,现在过的怎么样。
三千块华夏币,在华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北棒子国的贫困之家,这三千块足以抵得上他们两年的生活费用。
老胡并未责怪老婆给她们家穷亲戚钱,也没责怪她把自己的地址告诉给那些个亲戚,老胡只是好奇,纳闷,道:“华夏政府正在搜捕一些流入华夏内地的难民,被抓着的话轻则送还难民营,重则直接遣返回国了,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的在难民营呆着,非要冒险跑出来呢?”
“哎,还不是难民营没吃的,要是难民营有吃的,我大伯他们也不会拼死跑出来啊。”李秀中说着,又哗啦啦的落下泪来。
“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