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四爷仅仅是惊愕一阵,便松开紧握的拳头,尴尬地笑道:“看,梁三儿你果然利害,四爷爷一开口,你便猜到了。”
许梁心里一阵恼火,冷冷地说道:“四月的时候,我被押至京城,差点死在那里。也就是那时,我的那位父亲许家大爷许常昆托您送来了字据,自那时起,我便与万安的许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去烦他们,他们也别来烦我。”
铁四爷满嘴的苦意,许梁刚升任平凉同知的时候,老太爷便心生悔意,想重新接纳许梁进许氏族谱。铁四爷便劝了一回,没能成功。
现在,大年三十的这一天,铁四爷仍想试一试,尽管他知道许梁或许会很不高兴,但铁四爷一辈子侍奉许老太爷,许老太爷的要求,铁四爷很难抗拒,而县,从内心里,铁四爷也认为许梁重归许家,对许梁有百益而无一害。
铁四爷感到很苦,便仍要试一试。
“梁三儿,”铁四爷苦口婆心般地轻声劝道:“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咱们就不必再提了,事情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
许梁轻哼一声,“世上的事情,如果都想过去便能过去,那哪里还会有那许多的悲欢离合?这件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我可以不愿想记,但我岂能忘记?”
铁四爷脸色更苦,“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流着许氏的血,你与许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断不了。”
许梁漠然道:“如果骨碎了,筋也断了,还怎么再续?四爷爷你不必多说了。”
铁四爷嘴唇嚅动,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转眼间,铁四爷便苍老了许多,叹息着道:“我老了,劝不动你了。我也不求你能心甘情愿地回归许家,只是梁三儿你莫要忘了,远在江西吉安府的万安小县,你还曾有个家。”
说罢,铁四爷便不再劝,眯紧了双眼。
许梁身形微微一颤,呆立许久。许久之后,许梁忽然问道:“这次又有什么事情,让老太爷想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