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内,平凉副总兵戴风组织兵力,紧张地准备着守城物资,又从汉中城内就地招幕了六千多青壮男子,充作梁军新兵。加上原有的兵力,汉中城内,可战之兵达到两万六千多人。
原本已经接受陕西参政洪承畴的安排,到刚收复的汉中府各州县担当暂时的过渡官员的十几人,听闻民军十几万兵马就驻扎在距离汉中城不远的城固县周边,心惊胆战之下,陆续有七八个人差人跑到汉中城内向洪参政递了辞职书信,竟是连送到手上的官位都不要了,各找理由溜之大吉,这种奇葩事儿,气得洪参政吹胡子瞪眼睛,差点当街骂娘。
洪参政探望许梁之时,将这些糟心事儿说了出来,听得许梁哑然无语。这时,戴风将青衣卫侦缉处的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报了过来。
许梁听了,与洪参政对视一眼,大惊失色。
“你是说,刚率军回到汉中府的黄子仁突然发动兵变,杀了顺义王朱子健,要取而代之?”许梁咋舌了,瞪大眼睛朝戴风再次确认道。
戴风点头,肯定地道:“是的。这是咱们潜伏在民军之中的探子千方百计才传出来的消息。不过,虽然军师高子林和闯王高迎祥同意了,但好像王左桂和黄嘉胤二人怀有芥蒂,没有参加黄子仁组织的会议。”
“看来,黄子仁想要上位,民军中有些将军不服气啊。”洪参政摸着下巴上的短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戴风道,“而且据咱们的探子传出来的另一条消息,民军停止了进攻汉中城,是因为驻守汉阴的顺义王朱子健的亲信赵永远要率兵前往班固县与民军大部队汇合。据传信的探子猜测,黄子仁多半要杀掉赵永远,夺取赵手上的兵马。”
“赵永远?”许梁嘿嘿一笑,若有所思,喃喃说道:“这混蛋不是已经改名叫赵东了吗?什么时候又换回本名了?”
“国忠你认得这位赵永远?”洪参政惊奇地问道。
许梁感觉头枕着两三个棉花枕头,有些不舒服,示意侍候的丫环抽掉一只,以使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这姓赵的原本是平凉韩王府的一名侍卫统领,深得朱子健的信任,是朱子健的心腹之一。固原州兵变,此人在其中起了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嘿嘿,姓赵的要是知道黄子仁杀了朱子健,非得找黄子仁拼命不可!嗯?不对!”
许梁猛地醒悟过来,朝戴风和洪参政道:“赵永远带兵前来城固与民军大军汇合,多半是尚不知情黄子仁已谋害了朱子健。黄子仁按兵不动,准是为了对付赵永远的。一旦黄子仁收拾了姓赵的,到时民军上下一条心,便定会调转刀口,进攻汉中城!”
“唔,不错!”洪参政和戴风都点头表示同意。
洪参政面有忧色,缓缓说道:“汉阴至城固,也就两三天的路程。也就是说,民军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我们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多准备守城器械,粮草药材,以备守城之用。”
戴风叹道:“洪大人,敌我兵力悬殊太大,我军死守汉中城,不是长久之计。”
洪参政脸色黯然,底气不足地道:“放心吧,三边总督武大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军陷入民军的包围之中而不管不顾的。”
戴风看着洪参政,苦笑道:“但愿吧。”
这时,许梁两眼神采闪动,朝戴风和洪参政笑道:“二位,即然咱们已经猜到黄子仁要对付赵永远,而且我猜黄子仁突然发难,仓促之间想要完全取得民军中诸将领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不定,现在民军之中,便在相互猜疑呢。我沉得,这是个绝地反击的好机会!”
“嗯?许梁你想到什么好计策?”洪参政和戴风双双问道。
许梁狡猾地笑,招呼洪参政和戴风坐近了些,将心中想到的计策如此这般地细说起来。
洪参政和戴风听了,脸色变得极为精彩,一阵纠结,一阵心动。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洪参政迟疑着说道。
许梁道:“富贵险中求,风险大,回报也就大。”
“可是,把所有的可战之兵派出去,万一被民军发觉,陷入民军的包围之中怎么办?靠新招募的那几千人,可是守不住汉中城的。”戴风也很担忧,问道。
许梁见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不但未能得到洪参政和戴风的大力支持,反倒惹来两人一通怀疑,不由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问二人道:“那以你们二们的判断,咱们不足三万人的兵力,其中还有六千多从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新兵蛋子,面对十几万气势如虹的民军,困守汉中孤城,守到朝庭派来援兵的可能性有多大?”
洪参政道:“三边总督武大人……”
“别给我提武大人!”许梁生硬地打断道,“洪大人你应当比我要清楚,三边总督武之望身边,早无可用之兵!”
“呃……”洪参政默然无语,既然窗花纸被捅穿,三人都知道,朝庭短期内派重兵前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许梁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既便不能重创民军,能够恶心一下敌方也是好的。”
洪参政,戴风听了,缓缓点头。
三月中旬的夜晚,夜黑风高!黄子仁居住的大宅院内,灯火通明。
黄子仁满嘴酒气,与叶延庆一道送走了刚刚上门来请罪的民军首领王左桂和黄嘉胤。看着王,黄二人的离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