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俊生的失踪,除了与之共患难的秦峰之外,平凉城里没有人注意。
也就仅仅过了一天时间,青衣卫向许梁禀报,秦峰只身离开平凉,租了辆牛车,往东而去,据客栈的老板回忆,这位姓秦的客官去时慌慌张张,连几十文的找零都没有要便急惶惶地走了。
这至少是个懂时势的人。许梁得报后,如此对青衣卫的档头,铁头说道。
凤翔府的战事,自三边总督武之望率大军出击三日后,平凉城里由平凉同知陆一发筹集的第一批粮草开始起运,由吕师爷押送着,运往战事前线。
平凉城长乐街边上的茶楼里,许梁与戴风占了二楼里临窗的位置,桌面上摆了一壶茶楼里的泡制的绿茶,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瓜子。先前的倚翠双姝,珍儿和珠儿一身蛾黄色丝质长裙,乖巧地站在戴风身后,一个轻摇折扇,一个捏着小粉拳,轻轻拍打着戴风的肩。
许梁羡慕不已,再回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两名站得笔直,目光如刀的青衣卫侍卫,心中哀叹一声。
茶楼的生意尚好,零零散散地坐了七八桌人,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细声地聊着事情,也有凝神听人说书的。茶楼的二楼,有特意留给说书先生的柜台,一名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卖力演说:“话说,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一心带着两位嫂嫂,去寻他那结拜大哥刘皇叔……”
卖茶的茶博士手里拎着小茶壶穿梭在各桌客人之间。
上二楼的楼梯口,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提着一篮子自家制作的糕点,上来兜售。
与许梁这桌隔着两桌的地方,坐着两名长衫男子,小声地讨论着:
“于兄,你听说了吗?咱们三边总督武大人带领的四万大军出击凤翔府,在凤翔城下与民军大战一天一夜,杀得民军四散而逃,成功解了凤翔府的危局。”
“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知道?若非如此,今日咱能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喝茶长谈吗?”别一人说道,“我跟你说,你莫看民军号称十多万人,在咱们大明朝正规的精锐军队面前,那还是不够看的。武大人这回,是打算大开杀戒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次武总督带出去的军队,听说有一大半是出自许大人的梁军之中,并非朝庭的正规军队。唉,说起来,还是咱们平凉同知许大人威武啊。”
“嘘!老弟你小声些,我听平凉商会的刘员外说,咱们这位平凉同知许大人,跟朝庭也不是一条心,他一个文官,手下掌了这么多军队,真实意图如何,很难说……据说有人写了揭露许大人野心的布告,张贴各处,可惜咱们没能亲眼见到……”
许梁没料到难得在茶楼里静下心来喝次下午茶,居然也能听到百姓议论自己,不由对那两名长衫男子打量两眼,皱起了眉头。
戴风显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议论,朝许梁轻轻摇头,道:“许梁,大丈夫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一些局外人的非议,你就当他们放屁。哼,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几十年不第的酸儒,只知清谈国事,连农夫都不如!不必理会他们。”
许梁听了,眉头舒展开来,轻笑着,目光又落到街上,欣赏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看了一阵,不由感叹道:“武总督带着一干文臣武将在凤翔府与民军开战,在凤翔城下甫一交战,便斩杀民军近三万人!当日一战,该是十分壮观的,可惜你我身上有伤,只能枯坐在茶楼里扯闲篇。”
戴风也是老怀欣慰,呵呵笑道:“此次出战,武总督挥下名将如云,必能杀得黄子仁,高子林,高迎祥他们溃不成军。”他斜眼看着许梁,嘿嘿一声,道:“老夫的剑伤已无大碍,过两日便可以重返军营,倒是许梁你,要完全康复,怕是还有些时日吧。”
“是啊,”许梁神色黯然,心有余悸地道:“谁能想到民军军师高子林武功竟然如此了得!两掌拍下来,差点把我整个胸膛都给拍散架了!”
戴风想到高子林的武艺,也是心中发怵,皱眉道:“高子林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却是我们的大敌!若是单独对战,咱们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许梁叹息,道:“似高子林这样的人,高来高去,防不甚防,实乃我们的心腹大患,得想个法子把这孙子干掉。”
“难呐!”戴风叹道。
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绝顶高手,普通的防卫手段,对高子林的制约能力相当有限。许梁苦思一阵,还是想不到任何可行的办法。不由得苦恼地跟着叹息:“难哪!”
两人感慨一阵,许梁又道:“老爷子,我让各个军屯基地又招募了一些梁军新兵,眼下放在东大营里训练,既然你身上的伤快养好了,便抽空到东大营里去盯着点。”
戴风道:“我知道。”
忽的,一个声音惊喜地叫道:“哟,这不是许大人吗?”
许梁抬头看去,见是泾州梁家的梁子期,便笑道:“梁兄,许久不见了。”
梁子期笑得很真诚,快步走上前来,朝许梁和戴风拱手道:“巧,真是太巧了。想不到本公子随意上楼来喝口茶水都能遇到许大人和戴将军,戴将军,幸会啊。”
戴风手捋长须,淡淡地回道:“梁公子客气了。”
梁子期呵呵笑着,一付自来熟的模样,指着许梁桌前空着的和张凳子,问道:“我坐这不打扰许大人和戴将军的雅兴吧?”
许梁听了,忙招呼道:“梁兄尽说见外话,快请坐。”
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