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东厂厂督余公公神色不悦地喝道。
一名东厂番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信函。
“谁的信?”
番子道:“禀督公,是陕西巡抚许梁的信。指名要呈送给督公您的。”
余公公微微一愣,接过信,挥手让那番子退了出去。
陕西巡抚居然在这时候来了信件!屋里的四人都大感意外,目光紧盯着余公公手里的信件。
余公公拆开,看了看,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许梁在信中说了什么?”三边总督杨鹤问道。
余公公嘿嘿嘿的一阵轻笑,将信交给杨总督阅览。重重一拍桌子,余公公气恼地道:“咱们还在这里商议个什么劲!许梁远在长安城,对咱家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嘿嘿,本督绕道进了延绥,他倒来信邀请本督去长安城小住几天!他就不怕咱家去了会要了他的命!”
杨总督看完信件,转给延绥巡抚洪承畴和京营总兵王朴看,叹息道:“看来许梁对余公公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知晓。这样看来,王总兵带兵进了延绥府的事情,多半许梁一早就知道了。”
洪承畴点头,附合道:“本官早就听闻许梁手中有一支精锐人马,专司刺探消息,充当许梁的眼睛。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京营总兵王朴哑然失笑,“咱们朝庭有锦衣卫,东缉事厂,想不到许梁手中也有这类人马!看来许梁这厮早就怀有不臣之心。”
余公公烦燥地起身,在屋内背着手走来走去,听着京营总兵王朴还有谈笑的意思,不由脸色微恼地摆手道:“王总兵别扯那些没用的。咱们想想招,怎么把许梁缉拿进京才是正经。”
王朴心道:许梁不是已经来信邀你去长安城小住吗?你不怕死直接应邀前去不就是了?然而王朴知道这位东厂厂督余公公最是记仇,便将心里的不快压下,拱拱手,问道:“依厂督大人之见。该如何行事才好?”
东厂厂督余公公身负皇命,还真是上了心。他拧紧了眉毛沉吟了半晌,恍然大悟似的抚掌笑道:“咱家倒想到一招!”
屋内众人都看向余公公,三边总督杨鹤问道:“余公公有什么妙计。快说来听听?”
余公公面有得意之色,看了一圈屋中众人,翘起了二郎腿,幽幽然说道:“方才三位大人不是商议过了吗,这许梁虽然把陕西搞得天怒人怨。一团糟,但他行事多半要借陕西民军的手,从始至终,不敢明目张胆地举旗造反。这便说明,许梁还有顾虑,一时之间,还不敢明着反出朝庭。”
杨总督轻叹一声,怅然道:“这正是让我等最为头疼的地方。许梁此人,行事太过狡滑,坏事做尽。却一直借他人之手。倒把他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即便朝庭想要治他的罪,也苦于没有借口。”
余公公却畅快地笑道:“杨总督,眼下咱们正好利用许梁这一点。既然他还不敢反出朝庭,那这西北地面上,您这位三边总督便还是他许梁的上级。咱家的计策便是:您以三边总督的名义,召许梁到固原三边总督府衙门商议平息民军的军机大事。上级相召,他许梁不敢不来!倘若只有许梁一进固原城,咱家便可以当众宣读圣旨,将此獠拿下!”
杨总督皱眉说道:“许梁此人一贯小心谨慎。他出行必定护卫成群!以他许梁的小心。他即便来固原晋见,必定也要随身带着大量侍卫保护。到时候即便公公拿出圣旨,激得许梁率众突围,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咳咳。公公也知道,固原曾经在许梁的治理之下,明里暗里,许梁不知道布置了多少人马。而且,固原距离平凉城很近,一旦让许梁逃了出去。平凉城里可是有许梁的心腹,罗汝才的三万兵马!”
余公公却笑得更加开心,倒把屋里的其他人给笑迷糊了。
“莫非余公公有什么良策?”三边总督杨鹤问道。
余公公抚掌笑道:“这时候王总兵和洪巡抚的兵马便能体现出作用来了!固原议事当天,王总兵和洪巡抚在固原城埋伏两万精兵,一旦许梁进了固原城,便关闭城门。嘿嘿,到时候,即便许梁他带多少护卫都没有什么用!两万精兵,难道还拿不住一个许梁么?”
三边总督杨鹤与洪承畴,王朴等人商量一眼,缓缓点头,杨鹤道:“公公这个计策,听起来倒也可行。”
这时,京营总兵王朴弱弱地问了一句:“万一许梁把长安城的三万梁军都带到了固原城呢?”
众人同时一愣,随即脸色难看起来,都在心里想着,万一,万一许梁怕死怕得要命,来固原城开个会都不惜劳民伤财,随身带着两三万梁军过来,那……余公公身边可以倚仗的兵力,也就是两万人!以两万打三万,好像胜算不高。
转念一想,许梁会有这么无耻吗?以此獠这两个月道赐贫希很难说!
杨总督等人面面相觑,都沉默着不说话。
余公公好不容易想到了招,还没实施就被王总兵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扼杀了。不禁倍感没有面子,气呼呼地呆坐一阵,瞪着京营总兵王朴,神色不善地叫道:“本督就不信这许梁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好,即便许梁如此胆小,想带数万军队出城!难道长安城的忠于朝庭的官员,百姓都是死人?那时候就不知道闹出些小动静出来?拖住长安城的里的守军?!”他看向三边总督杨鹤,问道:“杨大人,咱家记得陕西布政使钱永泰还是你的人吧?让他密秘联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