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铸造厂。合同上约定得十分清楚。要不要请个律师来解释一下?”
“哼!不用了……反正,处理我个人的财产,就是不行!”赵丰林一甩袖子想走。
赵丰林这个人,挺壮实,浓眉大眼的,看上去带着一股剽悍之气,演绿林好汉不用化妆的。
吴蔚见他想走,冷声道:“赵总,你好歹在泉东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凡做事前得考虑考虑,给别人留条活路,给自己留条后路。”
赵丰林一愣,回过头说:“谢谢。你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尽心就可以了。”吴蔚坦然地笑笑。
他才不信赵丰林会傻到打这迟司呢。在他看来,这件事无论是县里还是赵丰林都不是赢家,因为根本就没有赢家。如果说以前赵丰林是暂时取胜的话,现在的县政府也没有胜利。
对赵丰林来说,损人利己、利人利己的事他都可能去干,但利人损己、损人损己的事他碰都不会去碰。
这件事,县里是替他甩了个包袱。银行的钱可以欠着,但那么多工人的工资和集资款,还有附近村里的钱,他必须得还给人家。丰林工贸整体拍卖的钱,刚够工人的。村集体的钱也是村民的钱,这个钱必须得还!县里动用了改制备用金,这件事才有了一个结果。
赵丰林手里还有没有钱,还有多少钱,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据高冬至调查,这个赵丰林基本上就剩下个空架子,整天在外面装大尾巴狼。
就是把赵丰林逼死,他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他白折腾了几年,老百姓挣了几年好钱,这就足够了。
眼下,接手的人把丰林工贸那高炉拆掉,又新建了厂房,弄了一个新兴机械制造厂,专门研究生产一些新农具和马路清扫作业机械,干得红红火火的。
那次到新厂区去,系好看到他笑得直拍巴掌。系好还在传达室,他看家看得好,把门把得严。
“你这肚子还疼吗?”吴蔚见到系好的时候问他。
系好嘿嘿一笑,那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老年女人的妩媚,他说:“不疼了!你们县里那个主任过来接了我一趟,好好检查了一下子,是比较严重的结肠炎,现在已经好多了!”
“还是没病没灾的日子轻松,是不是?”
“当然了。”系好大笑着说。
眼下赵丰林如果把县政府告上法庭,新兴机械可能就会受到影响,那工人们能干?如果知道是赵丰林干的,不吃了他才怪。
……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晚上十点来钟。揉揉酸涨的眼睛,吴蔚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收拾了一下,关门走了出去。
孙二狗一见吴蔚出来了,抖擞了一下精神,看来那个针孔摄像头是安错地方了,应该安到他的办公室里。——孙二狗暗想。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孙二在心里骂开了自己。如果这个建议提出来,许千贝一定会同意的。比起到吴蔚家里安摄像头,在他办公室里装的难度可就大多了。
张岩已经被吴蔚打发走了。他一个人慢慢踱在街上。北风吹过来,右耳朵冻得生疼,吴蔚把衣领竖了起来,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感冒了?这个姓吴的,大半夜在街上走,怎么就不开车呢!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孙二狗心里埋怨道。
照例在车上看了一会儿显示器,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屋里走来走去,孙二狗觉得这人挺没意思,老婆不在跟前,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这不典型的工作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