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谁送你回来的?”
“是李院长。”李彬不乐意地回道,又给那个李乔钻了空子。
“钱小沫呢?”
“她送我回了别墅,坐李院长的车就回去了。”
雷铭没有应声,翻着面前的文件,李彬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那个李院长总是缠着钱小沫。”李彬忽然说道,“他一会儿……”
李彬故意添油加醋,可是雷铭一句话都不说,李彬也不知道雷铭有没有在吃醋。
说了不知道有多久,雷铭瞪了他一眼,“说够了吗?”
李彬赶紧闭了嘴,雷铭那眼神几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吃了。
李彬悻悻然地离开了书房,说实话,今天早上他和钱小沫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然后打电话过去竟然还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那头的人说雷铭在她那宿醉过夜,李彬当时就懵了,再看向钱小沫的时候,她的脸色简直比粪土还要黑臭!
从那时起,李彬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书房的门在李彬身后关上,雷铭才徐徐抬起眼睑。
其实他看得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眼前一片朦胧,脑子里全是李彬说的话。
甚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自始至终都将文件拿翻,字是上下颠倒的。
就好像他的心,他的生活,都是颠倒的。
……
……
自此后,钱小沫留在疗养院没有再回来过,她没有和雷铭联系,雷铭也没有和她联系。
每天雷铭早出晚归准时到凯盛集团报道,李彬则一个人留在家里。
以前,李彬也始终都是一个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钱小沫不再回来后,李彬有种孤独落寞的惆怅感。这种感觉,只有等到晚上雷铭回来后,才稍稍有所缓解,但等李彬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扭头看向卧室房门的方向。
他总盼望着,半夜会有人进来替他盖被子,可是,一晚上都没有人来。
好几个晚上都没有人来,李彬竟然失眠,睡不着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常常见到自己的妈妈,也就总是盼望自己的妈妈今天能回家。白天盼啊盼啊,晚上梦啊梦啊,一天天的轮回,让李彬也变得沉默寡言。
有时候雷铭回来,李彬都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说些什么,更何况,李彬还在生气雷铭和林菀白的事情,更是不愿意和他说话……
即便有时候想要问他钱小沫什么时候回来,李彬却又总是问不出口,总觉得怪怪的,钱小沫回不回来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李彬不想承认,可他也骗不过自己,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钱小沫回来。
当他一个人坐在别墅的客厅里,看着周围钱小沫亲手装饰的剪纸和彩带,心里更是凄凉。
直到有一天晚上,李彬失眠实在睡不着,摸下床想要去厨房喝牛奶的时候,走在楼梯上竟然发现客厅灯火通明,雷铭竟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什么,眼睛盯着窗户上的剪纸,深情又哀伤。
李彬比同龄人早熟得多,看着雷铭的模样,心中莫名的也是酸痛。
他看见雷铭手里拿着的是钱小沫送给雷铭的新年礼物,鼻头竟然忍不住苦涩。
李彬不明白雷铭为什么宁可黯然神伤也不去把钱小沫追回来,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大人总是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去做呢?
那一晚之后的第二天,李彬原谅了雷铭。
“叔叔,我做的三明治。”
李彬送雷铭出门,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塑料袋。
这么多天里,这还是李彬第一次送雷铭出门上班。
雷铭点了点头,也并未过多的言语,李彬却难得的心满意足。
送走了雷铭,李彬一个人乖巧地待在别墅里看书,可没过多久,别墅的门铃响了。
李彬蹦蹦跳跳地跑到玄关,在猫眼后面眨巴着大眼睛,纳闷地看着门外穿着外卖制服的男人,“你是谁?”
“我是xx餐厅的外卖人员,来送外卖。”
“可我没有订外卖。”
“稍等。”外卖小哥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念道:“请问雷铭先生住在这里吗?他两个小时前订的外卖,一份至尊黄金皮披萨,一份玉米浓汤,还有……”
外卖人员一口气将订单的内容念了出来,雷铭似乎订了很多,根本不是李彬一个人能吃完的。但,这些的的确确全部都是李彬最喜欢吃的。他没有想到雷铭竟然知道他的口味,一股暖流顿时从他的心头翻涌而出,李彬再没有任何怀疑开了门。
“小朋友,需要我帮你拿进去吗?”
“不用,你搁在这里就是了。”
不让陌生人进门,李彬很有安全意识。
外卖小哥笑了笑,转身,微微抬起他压得极低的鸭舌帽,风拂过他俊美立挺的脸颊,嘴角那抹邪邪的坏笑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如同那一夜在酒吧里,威廉故意试探雷铭时所露出的笑脸。
不是盟友就是敌人。
威廉骑上电动车,再度压低帽檐,一路沿着山路扬长而去。
就算李彬千防万防,他也绝对不会知道外卖里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