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视上播着时事新闻,女主持人正在和专家嘉宾对话议论南方边境的战事。
“姜汤和毛巾。”
钱小沫在茶几上放下一个汤碗,递给林菀白一条从柜子里新拿出的干净毛巾。
林菀白坐在沙发上起身接过,心里有点小局促,道了声谢。
“今天疗养院有活动,所以我爸妈都在活动中心聚会,你有什么可以直说。”
钱小沫的态度,显然比林菀白更放得开,好像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她的情敌一样。
“你……你知道雷铭在哪里吗?”林菀白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意外。爸妈问起来,我也只能胡乱瞎编个理由,但是……我心里很担心他。
“我去过凯盛集团,但是秘书室里的人都不知道雷铭去了哪里。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雷铭有和你联系过吗?如果你知道雷铭在哪里的话,你告诉我好不好?”
钱小沫的余光看向电视上的新闻,呢喃道:“他没有和我联系过。”
林菀白的眼神里稍稍有点失望,“如果他和你联系的话,你能和我说吗?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也很奇怪……”
“是很奇怪。”钱小沫收回视线落在林菀白的身上,强行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觉得他还会联系我,而不是你?”
林菀白一时语塞,险些脱口而出。
钱小沫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并不能确定他在哪里,我只是猜测。”
林菀白的双眼又恢复了亮光,“在哪里?你觉得雷铭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他!”
“我想,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
“……”
林菀白诧异不解,直到钱小沫讲出了杜建萍,讲出了军队,林菀白才恍然大悟。
“……上一次南方边境的战乱,雷铭也是由杜建萍派遣亲赴前线。那段时间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你问我我有没有帮你向雷铭表白的时候,我告诉你他出差了,实际上他就在这些新闻所描述的前线……”
林菀白目瞪口呆地看向电视新闻,前线战火轰鸣,地动山摇,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硝烟漫天,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极有可能就是雷铭的下场!林菀白越想越害怕,整个人猛吸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里。
“你不用太担心,雷铭第一次能平安回来,这一次一定可以。
钱小沫说得斩钉截铁,毫不怀疑,好像雷铭马上就能从电视机里走出来。
林菀白缓缓看向钱小沫,她只能看见钱小沫的侧影,那是一抹坚定、不可摧毁的侧影,林菀白的眼神颤抖着,仿佛都能从钱小沫的气息里看出她的信仰,“你相信他能平安回来?”
“是,我绝对相信。”
“……”
林菀白刹那的恍惚,看着电视新闻,心里是担心牵挂,更多的,却是恍然若失。
她自嘲的冷笑着,垂下眼睑,“至少第一次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你了。”
钱小沫扭头看着林菀白,“我想他只是来不及告诉你,这一次似乎比上次更严重。”
“小沫姐,我觉得你变得很不一样。”
“你也变了很多。”
以前的林菀白脸上不施粉黛,一头干爽自然的乌黑短发,很蓬却很朝气,喜欢穿运动的t恤衫和裤子,配一双运动鞋。普通的装束却让人感觉很自在,很亲近。
可是此时的林菀白,化着精致的淡妆,乌黑的短发染成了栗色,不再是自然直而是烫成了微卷,不再毫无章法的蓬乱,看得出是精心打理的。一身颜色绚烂夺目的a字连衣裙,穿了一件针织外套,脚下是某奢侈品牌的高跟鞋。
这样的一双高跟鞋不是普通人负担起的,而林菀白竟然不担心这双鞋被雨水泡坏。
钱小沫几乎已经完完全全认不出眼前这个女人了。
林菀白显然有点微微诧异,似乎是某种打击,眼神一散,自言自语,“我哥也这样说。”
发生改变的人,总是察觉不到自己的改变。
钱小沫望着窗外的雨,沉默。
尴尬,在她们两人之间悄然而生。
“……那天发生在酒店的事情,我们不予追究了,你不用担心。”
林菀白说得很感慨很大度,可钱小沫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声冷哼。
“我和彬彬从来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担心?”
“……至少你会为了彬彬关心。”
“对于没心的人来说,已经不懂得什么是关心。”
“……”
风吹拂着雨丝在窗户上留下丝丝的痕迹,渐渐消散。
“雨几乎停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不等林菀白开口,钱小沫已经站起来收拾着茶几。
林菀白挥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捧着汤碗,将姜汤一口喝干。
起身的时候,嘴唇上还有湿湿的姜汤水。
“谢谢,小沫姐。”
钱小沫收拾着屋子,没有说话。
她并不欢迎林菀白再来,也不想再和林菀白他们有任何纠葛。
所以钱小沫选择沉默,连客套的表面话,她也不想多说。
林菀白将依旧干净的毛巾整齐地叠放在沙发上,沉默地站起来。
她寻思着再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林菀白走向玄关,却又在走过电视面前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新闻。
女主播和嘉宾的脸色都不好,林菀白的脸色也很糟糕,唯有钱小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