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阮琉蘅接连被告白,可其中却有不同。
竹海中的大师兄的告白,让她惊慌失措。
而此时夏承玄的告白,却是让她浑身轻飘飘,软绵绵,整个人似是漂浮在云端。
从不知道两情相悦是如此心境,似暗夜独行,身边终有人伴。
阮琉蘅只觉得心中情障再无,眼前的男子便是破开迷障的光芒,她以手抚上夏承玄的脸颊。
这充满柔情蜜意的动作,简直让夏承玄酥了骨头,他身形比阮琉蘅已经高壮出太多,但还是听话地贴着她的掌心,甚至还用脸蹭了蹭。
像是一只表了忠心后,翘起尾巴讨赏的大型凶兽。
可一听阮琉蘅接下来的话,却让夏承玄的脸皮骤然僵硬。
只听得阮琉蘅极其破坏气氛地说道:“男子汉经天纬地,当志在四方,又说什么你的我的。”
在旁边拼命吐着粉红色泡泡的阿鲤惊呆了,在内心崩溃地大叫:主人是有多不解风情?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也要说教啊!
其实夏承玄并不觉得臣服于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对,夏家男人历来都是妻管严,而且他有足够的自信,不出百年,必定会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把这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心爱女子面前,何况这种从小养出的又骄傲又自大的性格,使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也是最好的,必须打包一起给她。
所以两个人的大脑运转……并不在一个回路上。
但他有点羞恼,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正好放在他脸边的手指。
“爷自有分寸!”
阮琉蘅被娇娇挠惯了咬惯了,完全没往心里去,从他怀抱中轻轻跃出,旋了一个漂亮的回身,亭亭玉立站在桃花树下。
“那么阿玄,要加油哦。”她笑眯眯地道。
夏承玄又不争气地被迷住,顺从地点点头,鬼使神差地,绕着桃花林跑圈去了。
阿鲤则看得目瞪口呆。
这完全不用他操心嘛,主人明明就可以通过美色把徒弟驯化得很好,不过为什么感觉有点像是驯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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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的竹海有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这细密的声音时时传来,并不甚悦耳,却可以掩盖惆怅人之心事。
阮琉蘅匆匆离去,竹海中只剩穆锦先,他袖手独立片刻,之后也一路步行下山。
阳光斑驳的投影下,他的步履有些凝重。
当穆锦先从竹海中走出来后,已不再是小师妹的兄长,也不是慕少艾却不可得的忧郁男子,而重新变为太和的掌门。
掌管整个修真界最强武力宗门,甚至可以说是除了四位太和大乘老祖之下的第一人,他必须将自己沉淀下来。
……
阮琉蘅和穆锦先因为都有些心乱,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竹海的另一边,林画远远地站在一棵竹树上,她看到前后出了竹海的两个人向不同的地方走去,一个向山下的传送阵,另一个往山上的议事厅。
竹子摇晃,可林画的身形却很稳。
一滴、两滴、三滴……有什么类似露水样的液体打在竹叶上,无人知晓,那是林画在哭泣。
她的眼睛模糊在汹涌的泪水中,转头眺望无名峰山腰处师父沧海元君的居所,以神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一团柔和的水灵包裹在无名峰一端,气息宽和包容。
而无名峰的另外三处,亦有这样的灵体。
季羽元君、真宝元君、长宁元君、沧海元君,他们一个个点亮了无名峰的色彩,同时也……
林画缓慢地,似乎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她的眼神开始暗淡,瞳孔缩小,渐渐地眼球变成了晶莹的黑曜石的颜色,然后整个变得空洞而深邃。
我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
——这是林画的最后一抹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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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真界自从进入铭古纪之后,最大的修真界盛典。
剑庐祭典重祭祀,气氛沉重。而沧海元君的晋阶大典和掌门继任大典,则带来狂欢般的氛围。
有什么理由不去狂欢呢?
尽管魔教还在,尽管还没找到他们隐去堕魔印和血脉气息的法门,可这又有什么?在太和剑修的绝对武力面前,即便是魔尊出世,也将被斩杀在太和初开剑阵中!
往来拜贺,数不尽的礼物送入太和,几乎每个地方都能听到笑声,无数修士与剑修互相交流心得,论道谈玄声亦是不绝于耳。
因庆典而大开山门的太和则如同接受朝拜的君主,宽容而威仪地接纳所有来访者。
没人会担心这里混进魔修。
没人会担心在这里的身家安全,也不会有人敢在这里寻仇滋事。
因为——这里是太和。
当太和进入夜色,冲天而起四道剑意,与剑庐祭典一样,大典依旧在祭祀台上举行,先是沧海元君的晋阶大典,之后便是穆锦先的继任大典。
这个时刻,太和依旧没有松懈,数十道神识全线铺开。
在这些神识的覆盖下,除非诸弟子进入有阵法禁制的洞府,否则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红湄和栖迟都未归,阮琉蘅只身带着下次夏承玄在观礼台后方入座,两个人像是第一次约会般,没什么话说,却觉得有对方在身边,已是心满意足。
就是此时,却过来一名青衣僮儿,细瘦的身子跑过来行礼,眼巴巴看着夏承玄道:“弟子凌烟洞二代弟子六三七,可否请夏真人借一步说话。”
阮琉蘅很是警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