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蘅在龙首上坐了下来,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红湄他们,还有衍丹门……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失去了曾经的温度,而变得越来越冷。
阿鲤回道:“南淮神君说他们无事,只是需要休息数日。我已经帮衍丹门退敌,门派伤亡并不大。”
“阿鲤,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不需要你了。”她语气不变,很平淡地说出这样的话。
阿鲤停了下来:“主人要像应付娇娇一样应付我吗?”
“你刚才也听到了,不出半日,修真界都会知道魔尊已对他们宣战,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绑着一起死罢了。”
这话听着一点都不亲切!
阿鲤一肚子委屈,他已经打探到云织宫的方位,也不答话,闷头带着阮琉蘅扎进去,而后也不维持龙型了,其实对于阿鲤来说,龙型也是个新鲜感,能更好发挥身上的妖力而已,其实还不如他那流水型线条的英俊鱼身呢!
他的修为已经足够他化成人形,当即一甩尾巴,变成人身,将阮琉蘅稳稳地接在手中。
阮琉蘅只觉得身子一轻,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头看去,阿鲤已不是曾经青涩、甚至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短发少年,而是长成了眉眼英挺的青年,脸上的笑容有阳光的气息。
“娇娇都能陪在你身边,也不差我一个了吧?”阿鲤温柔地看着她,“若是我在传承里留下贪生怕死,弃主背离的信息,可是会给横公鱼的族群抹黑的。”
阮琉蘅已经没有精神挨个说服他们,只扭过头去,不冷不热地说道:“那么便随你。”
阿鲤将阮琉蘅放在云织宫的主位上,他的目光在她耳垂上停留了一会,语气惊讶,且大声地说道:“这滴水藏海结界还在!”
阮琉蘅身子一僵。
阿鲤眯了眯眼,又看向她的发髻,伸出手,将她头发上的桃花簪取下,她的头发立刻倾斜而下,披散开来。
“阿鲤,不要胡闹!”
但是当她看到阿鲤手中的桃花簪时,才发现即便她浑身都已经被魔气侵蚀,然而这雪山冰种凝结的桃花簪,却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散发着纯净的光彩。
阿鲤将桃花簪放在阮琉蘅的手心,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阮琉蘅则将桃花簪握在手心中,浑身像是被抽去劲力,缓缓靠在主座上。
阿玄,你是在告诉我,不要放弃吗?
桃花簪不会回答她,但上面的桃花带着灵端峰的回忆,雪山冰种上是熟悉的气息。
那个人,想必还在为了她而战斗吧……然而正道的围剿不久就会到达。
她将会在这些人面前宣告他所知的魔界的一切,而后引颈就戮。
修真界已经历了九个纪元,就连古神也预言第九纪元的魔尊会灭世,如今想来,真是最残酷的玩笑,若要是要她灭世,她宁可死。
那么就让她终结这一世魔尊,再引正道人士毁掉魔修的大本营,为这人间尽最后一份力。
而在此之前,允许她再小小的放纵一次。
愿老天赐我一梦。
梦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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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云织宫暴露位置,修真界还不知道人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云织宫与九重天外天不同,九重天外天虽然也是独立小世界,却无法关闭,且里面的灵气构成与人间差别并不大。而云织宫则是一个独立的小魔界,它的位于西凉州最高的山峰“醍醐山”的山顶,在云海上,黑色的魔洞骤然出现,散发出惊人的魔气!
若是任由它这样下去,难保人间不会再次出现一个朱门界!
如今太和正在全力镇压罗浮两界门,七路军团正在扫荡魔兽余孽,虽然已经有部分弟子陆续返回宗门,但人间除太和外的四位大乘期元君皆受重创,一时之间,竟然群龙无首。
可还是有许多修士自发组织起来,从四面八方赶往西凉州醍醐山。从阮琉蘅发出战帖后,短短不到一日,醍醐山已经聚集了数千修士。
这其中,有真正仇视魔修的,也有自持身怀绝技想来扬名立万的;有持观望态度的,也有准备投机取巧发死人财的;有心怀道义的仁人志士,也有想来加入魔修的墙头草……
这些来自各大宗门,以及散修团体的修士们,正准备攻击云织宫,既然魔尊不出来,他们就攻进去,反正一场混战,谁能取了魔尊首级,便是英雄。
建功立业的狂热让他们忘记渡劫期修士的可怕,而实际上,这些来醍醐山的修士,几乎都是铭古纪的修士,他们连大乘期修士都很少见到,自是无法想象渡劫期的力量。
恐怕还想用人海战术杀死魔尊。
南淮没有时间笑他们的天真,他此番前来,一是不想这数千修士白白送死,二是要护住阿蘅。
当南淮神君的身影出现在醍醐山顶时,许多修士本以为他是来助阵的。
谁不知道衍丹门掌门云霞神君和南淮神君,是这修真界唯二修出丹灵的丹修。而丹灵带给友方的好处可不仅仅是恢复灵力和伤口那么简单,在战斗中,甚至可以通过丹气引发修士的人体极限,使得战斗力倍增。
更别提他还身怀衍丹门不外传秘法,号称修真界三大结界术的惊神通天结界!
有了这结界,再加上丹灵,与魔尊一战的成功几率便高了许多。
可正当所有人欢欣鼓舞之时,南淮神君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而是径直飞到云织宫的宫门前,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