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魔大战,是以战神辰古为首的十二诸神,和以魔后蘅君为首的魔界大军,两方长达数百年的鏖战。
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场战争的开头,只记得战争的结局,是惨烈而悲壮的。
早在开战之前,上古魔尊便已重伤不治,他动用了一切力量,将当时最强大的魔修蘅君请了过来,据说两个魔界至强者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但他们却只用了几句非常简单的对话,便定下了这一切。
男人道:“大战在即,但下任魔尊继承者是个只懂心术的蠢货,所以,我想娶你。”若不是他快死了,恐怕这个女人是不会来见他的。
女人干净利落道:“好。”既然她决定来见魔尊,就已经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
男人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无论情况如何,都不会有人责怪你。”
女人笑了笑,回道:“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不敢。
蘅君嫁给魔尊的当天,魔尊过世,从此她干脆就将嫁衣当做战袍,一袭红裙,带着魔修登上人间最高山峰“天一峰”,与诸神正式开战。
然而在这段只有血没有泪的历史中,居然也有了儿女情长。
当蘅君还不是魔后的时候,他们便相识。
即便过了十万年,厄离依然清晰记得初次见面,她简简单单用黑色发带绑了头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用的第一招是“行云流水”,被他以封印术制服后,又是用何等嗔怒的目光看他,甚至身体被封骨钉穿透也不当回事,挣扎得血肉分离。
他就莫名其妙的心软了。
……
最后她还是死在了他的封印术下,浑身钉满八十一道封骨钉,被镇压在天一峰下,只需要一个时辰,便会化为血水。
“你从来都不是滥杀无辜的冷血之人,为什么要答应魔尊,统领魔界对抗人间?”他守在她身边,忍不住问道。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他讲了一个故事:“夕阳快要落山了,洗好衣服的姑娘们结伴回家,在路上她们评论今天谁洗的衣服最干净,绿色衣服的姑娘说我的最干净,蓝色衣服的姑娘说你们的颜色都不好看,粉色衣服的姑娘说你们都不如我勤快……她们七嘴八舌,争论了很久。最后,黑色衣服的姑娘走过来,将所有衣服都染成黑色,便再也没有争吵,也没有五颜六色的衣裳了。”
厄离垂下眼眸,握紧拳头道:“为什么一定要争吵呢。”
她眯着那双桃花眼,弯弯地笑了。
“因为这就是人啊。”
是啊,人,七情六欲的人。
他们总是产生不同的立场,永远不会停止争吵,若是将所有人都变成同一种人,那么这人间也非人间了。
诸神试图将魔修驱除,将魔界封印,希望人间只有正道一种声音,可不管诸神初衷是怎样,他们用这种方式强行压制了人心底的yù_wàng,若是真的成功,人们将会因为畏惧成魔而压抑本性,长此以往,必定会迎来灭顶之灾。
只为了她这一句,他背叛同伴,堕了魔。
可究竟是为了人间,还是为了她?
那是厄离心中藏了数万年的秘密。
诸神胜利之后,他将被战火夷平的天一峰选做了封印之地,建立起彼岸之门,门的后面,便藏着荒芜的罗刹海。
最后背叛了同伴,以自己化为暗门,受到诸神的诅咒,被驱逐出人间,便继续谋划着魔界的反攻计划。
“阿蘅,既然你希望魔界存在,那么便由我来替你守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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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是会发生变化的,初衷不改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人类是如此嬗变。而古神也曾经是人类,在长久的孤寂和同伴的诅咒中,厄离也发生了变化。
他冷眼旁观浮生,看魔涨道消,又看魔消道涨,在天道与他的授意下,九转纪年的魔道厮杀,像是一场浮夸的表演。
正道修士是一群非黑即白的群体,他们自小生活在光明下,若是抵抗住了心魔的考验,等待他们的将是对大道的追求,即便身殒道消,信仰也不会崩塌。
只有那些堕魔的魔修,才有可能知道黑白两面的真相,不过是光与影的关系。
就像现在他面前的阮琉蘅,她有着那么坚定的道心,即便身为魔尊,仍然为了这人间,不惜与他对战。
可为什么要保护人呢?
我心中已经没有其他的色彩,那么为什么不让这个世界同我一起堕落?
他太过于困惑,甚至直接问了出来。
然而那个手中拿着剑的女剑修,却依然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似的,眯起了那双桃花眼,弯弯地笑了。
“因为,这就是人啊。”
……
这两世,她所守护的东西,都是那个名叫人间的东西。可笑的是,那原本是身为古神的他,应该做的事。
“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么,便战吧!”她为了消除暗门,而他为了彼岸之门的最后一次冲击,他们都有非杀对方不可的理由。
厄离身后的血雾已经集结成型,天地灾厄已成,他的手几乎都不用任何封印触媒,而是直接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法诀,喝了一声“开”!
一个巨大的血魇自修罗场中升起,三重封印分别为封骨钉、往死符、青丝结,齐齐压下!
一旦阮琉蘅被那恶毒的封印术沾了身,也就丧失了战斗能力。
厄离的攻击手段并不多,他最擅封印之术,在罗刹海的规则中,他最先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