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啊,杜大人特意找了高人给算好了,就在这个月二十二,这日子吉利,进门见喜,育嗣得男,兴家旺夫!”元妈妈见秦永德应了下来,脸上立时笑开了花,“到时也不用你这边准备什么,杜大人那里会专门派了人来接,就是衣服首饰,过几天都会做好打好了送来,样事不用秦老爷操心的。”
说是二房,其实也不过一个贵妾而已,就是在姨娘中算是排位第一的,那也就是个姨娘,哪里用得着像正经嫁娶一样行事呢?杜大人到时专门派人带了车子来接,就是够郑重,够给这秦家面子的了。
元妈妈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话里行间却是半分都没有露出来:“不过秦老爷心疼闺女,给秦姑娘要准备压箱底的东西,也只管准备就是,到时杜大人遣的马车会一并来接去。”
只说了压箱底,那就是说,什么几抬几抬的就不必了,反正乡下也就是些棉被什么的,没的到时还占了地方去,只要有压箱底的硬货就行了。
秦永德愣了一愣,连忙讷讷地应了话:“那就好,那就好。”见事情都顺利办好了,元妈妈饭也不吃,连忙就起身告辞了:“杜大人专门派的马车来的,他还在城里急着等老婆子回话呢,饭我就不吃了,这喜事定好了,我得赶紧回去把这好消息给杜大人给回禀了去。说句没皮没脸的话,杜大人这一高兴了,指不定给老婆子多少赏钱呐。”
秦永德连忙暗里叫了李芬取个荷包过来,送给元妈妈感谢她跑这一趟。李芬也不知道这给官媒的赏钱应该是多少,想着公爹上回叫送给那两个衙役的是五百个钱,咬咬牙,就在荷包里装了三百个大钱进去,借着送元妈妈出来的时机,塞到了她手里:“辛苦元妈妈这一趟了,我家明月年纪还小,不懂事,很多地方到时还请元妈妈多跟杜大人那里美言几句,让他多包容包容。”
元妈妈手腕稍稍一转,脸上笑意不变:“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老婆子本来就是做的跑腿的事儿,能得杜大人亲自叫我来这一趟,不知道是多给我老婆子面子呐,哪里说得上什么辛苦。太太只管放心,杜大人对秦姑娘是欢喜着呢,秦姑娘到时这一过去呀,后面大半辈子都是浸在蜜窝里了!”
辞了秦家这一家子,元妈妈上了马车,眼见着秦家的人已经转身回了屋里,这才从袖子里把那个荷包摸出来,扔给了赶车的老杨:“老杨,老婆子我骨头松,你把车给赶平稳点,也不要慢了,杜大人和夫人那里我还要去回话呢。”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就是有点眼力见的,也拿不出多少银钱,她是官媒里的第一冰人了,兴州城里哪家富贵人家没跑过?那些夫人太太们出手就是二两以上的赏银呢,哪像这家,到底是农户,荷包倒是送了,刚才她只伸手一捏,就只知道里面不会超过三百个铜钱。
这点子小钱,还是做个顺水人情,送给老杨吧,一大早地赶过来,怕耽误了时间,马车又驶得急,把她这把老骨头都快颠散架了,还是城里好啊,青石板铺得平平整整,比这乡下的土路平稳多了。
也不知道杜大人怎么就转到这乡旮旯来了,又刚好撞上了那个姓秦的乡下丫头,那丫头长是长得漂亮水灵,眉眼一股子小家子气,根本没有城里大户人家闺女养出的那种大方劲儿。回去了她倒以给陈夫人交差了,这样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再是抬了贵妾,也根本不足为患……
浮雕了蟾蜍抱月的三足铜质鎏金香炉里,正袅袅吐着一缕青烟,陈雪娘斜倚在美人榻上的大靠枕上,正在闭目养神,神色一片轻松。
“娘!我听说刚才那元妈妈来过了?”杜柳不等守在门口的大丫环先来禀报,就伸手打了帘子闯了进来,“她看过那乡下土包子了?跟你怎么说的?”
陈雪娘被惊了这一下,睁开眼坐正了身形,见女儿冒冒失失的样子,张嘴就训斥了起来:“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咋咋呼呼就这么闯进来大呼小叫的,原来教养嬷嬷教的那些,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杜柳被她娘这一顿教训,不敢犟嘴,赶紧挨着她娘坐了,抱着她娘的一只手臂就晃了起来:“娘,女儿这不是担心你嘛,爹说去访友,冷不丁地还访出个姨娘来了,还那么大张旗鼓地要你布置好院子……”
“不许这么拿你爹说事儿!”陈雪娘先是板了脸继续教训了女儿一句,然后才缓了脸色把女儿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了下来,“别晃了,娘的头都要被你晃晕了。”
“娘~~”杜柳不依,反而把头也靠到了她娘的肩膀上,“娘,你就跟柳儿说嘛,你不是说了,柳儿现在当家理事都要一样样学好了才行吗?”当家理事,自然也包括了后宅里这些事,怎么管治那些姨娘、通房,甚至一些不能见光的阴私事,那都是一门大学问。
女儿快要及笄了,如今虽然还一直拖着没有定亲,不过早晚也是要嫁为人妇的,这些事确实也不须跟她多瞒什么。陈雪娘伸手爱怜地抚了抚女儿娇嫩的脸庞,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就是个乡下来的小姑娘,不过长得好看点、嫩生点罢了,值得什么让你这么急的。”
原来不过是靠着一张脸一下子迷了爹爹而已,杜柳虽然怀疑府里长得好看的丫头也有几个,那乡下丫头怎么就能一下子把爹哄了去,答应抬她做贵妾,是不是因为那丫头趁着爹爹访友时喝醉了,硬赖了些什么,不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