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边的下着,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仿佛晌午那一会儿的放晴,只是假象的一般,如今白雪越发的堆积厚重,这铺在地砖上面的红纱,已经只剩下斑斑点点的痕迹了。
绽放如红梅。
楚云霓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这越下越大的雪,身上的披风仿佛已经不能够抵御这风寒了,就连怀中的暖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熄灭了。
寒冷更是铺天盖地的袭来。
“不如,回去吧!”楚云霓终于还是开口了,“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住,看来,天子的****也不过如此,嘴上说得有多么的情深意重,真正涉及利益,也不过如此。”
伊人的腮边已经没有泪了,只有那僵凝住的微笑,带着凄楚,她摇着头,“不,就像你说的,我既然要学静妃,就得学得十足十,走完她当年的路,她能跪三天三夜,我又何尝不能?”
反正,借不到兵回去的话,也是一死,甚至会拖累更多的亲人。
楚云霓讶异于这个女子的意志顽强,但是看她此刻的脸色,却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之前姣好的面容,如今已如同死灰一样的难看了。
“你和她不同,你的身体受不住的,我再想办法吧!”楚云霓熟知伊人的身体状况,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即便她借到兵了,也会没命的。
可是,伊人却还是同样的摇头。
“皇上不肯应允,我就跪死在这里。”伊人现在跪在这里,终于是明白楚云霓的话了。
可是,楚云霓却发现,这些话说来容易,可是当一个人的生命在这冰天雪地中如此消弭的话,也是一种痛苦,她身为一个旁观者,更是难受。
“皇上……”凄楚的声音,依旧飘拂在这冰天雪地中,只是,声音却再也比不上刚才了,没有了力气,凄楚更是比之刚才,更甚千倍,万倍……
身后,有小太监撑着伞忙忙的跟随在主子的身后,一路相随。
孟赢受了皇帝的传召,从承趾宫趁着风雪一路赶来,茫茫一路,有踏足过的雪迹,蜿蜒在这宫道上面。
远远的,孟赢在望见了这跪在宫道上的女子,身后被白雪覆盖着的茫茫身影,斑斑点点的红衣,如同被血沾染过的一般。
安静着,美好着,却越是这样,越是亲眼一见,动人心魄。
“这,怎么可以如此……”仿佛在孟赢的面前,当年震惊宫寰的静妃事件,又再度震惊宫寰的一般,重新上映在这潜龙殿前。
他匆匆的赶了上去,就连身后撑伞的小太监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你……起来。”孟赢在站到伊人的身边的时候,却是冷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女子。
伊人抬起头来,艰难的看了孟赢一眼,微微扯唇一笑,却是再也难以笑出来,只是道:“你……来了?”
孟赢惊诧的看着伊人此刻的场景,随后又侧首望向了楚云霓,“这是干什么?”
“很像吧?”楚云霓问着孟赢,“就连我当年不曾亲眼目的静妃跪在这宫道上的场景,此刻看到,都能够感受到当年的凄楚,可是,为什么皇上就是感动不了呢?”
“你怎么能这样?”孟赢惊呼出声,和楚云霓所说的话题,根本不在一处,“你明知道她身体不行,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眼见雪越下越大,就连孟赢都能感受到这雪堆积在身上刺骨的寒,何况伊人一介女子。
“不是我要如此,是她要如此!”楚云霓看着这天色,无奈中带着一抹苦笑,“或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宿命吧,只要雪不停,她就还有希望,借不到兵回去,她同样是一死……”
楚云霓的话,让孟赢无法再言语。
只惊诧的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孱弱的女子,心中隐约觉得不妥,此刻的伊人,就像当时也一样跪倒在宫道上的楚云霓,一模一样。
孟赢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带着独属于他的温热,披到了伊人的肩膀上,出于对这个女子的怜悯。“你还是回去吧,再这么下去,不值得。”
伊人侧首望去,正好见到了孟赢此刻半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披着披风的孟赢,这个男人,此刻拒只是怜悯于她,可是,伊人却是有难以言喻的激荡。
她想要抬起手,却浑然发现,整个人几乎都要僵硬了。
“不是梦吧?”伊人惊诧的问,有气无力,“你居然……把披风给我……”
孟赢感受不到此刻这个女子的情意,只有心中的不平,“当年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西欧昂要借此唤醒皇上的心是不可能的……”
“在见到你之前,我就在画中见过你了,有人跟我说……我,我必须和你有交集,我在扮演着,你的娘亲……”伊人说着,却是身体在不断的倾斜,倒下,口中,却还是一句一句的说道:“我天天,对着画,你可知道……我曾深深的爱上了……那个画中的男子……”
孟赢听着她的话,不明所以,压根不明白她这种没见面,先已经深深的爱上的这种感觉。
他只逐渐的觉得,这个女子的体温在越发的下降下去,她想要伸出手来触摸孟赢的容颜,可是,却无力抬起。
楚云霓也心惊了,“不行,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会死的……”楚云霓拾起她的手,触摸着那几不可见的脉搏,心中也是大惊了起来。
情急之下,她但只从袖中取出了银针,朝着伊人的人中刺了下去,刺激着她此刻逐渐沉睡下去的神经。
伊人微微的一蹙眉,半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