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翔的话不容人置喙,跪在独孤翊宸的面前,老迈沉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可是,看在独孤翊宸的眼中,却是在心中沉甸甸,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当真,是如此吗?”他朝着邑城的方向望过去,那巍峨的城楼上面,迎着夜风在这逐渐深沉的夜色下,上面的空无一人此刻不得而知。
但是,那沉抑的城楼,却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独孤翊宸兀自转过身去,朝着不远处的荒草边上走去。
殷翔见独孤翊宸转身过去,手朝着身边的军士挥了挥,示意他们自行回营,随后快步的跟上了独孤翊宸,站在独孤翊宸的身后,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赫然只见是那巍峨的城楼,殷翔的心中一愣,“殿下爷,您……”
“先生,早先攻打邑城,如今又岌岌可危,当初如若我们不出兵一道攻打邑城的话,是否……”他拧着眉,接下来的话却是没有说出口。
蛇分两段,天下不安。值此群雄逐鹿的年代,谁都野心勃勃。
在这之前,他对楚云霓都只是抱以小打小闹的态度,可是,现在经此一役,对楚云霓的看法,却又是另外一种认知。
“难道,真的以后要和她成为对手不成?”独孤翊宸深深的一叹,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殷翔直到此刻,才豁然发觉,原来这就是独孤翊宸如此沉抑的原因,他沉思了一瞬,复而道:“殿下自小在靖宫之中,饱受艰难。多少年的磨砺成才,既然志在天下,自当取舍。”
“自当取舍……”独孤翊宸在听着殷翔的话之后,心中一落,眉心则是更加的深沉了起来,“先生,如若无法取舍呢?”
独孤翊宸向来的自负,可是唯有今夜,他是如此的仓皇狼狈,整个人竟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只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深怕真的有一天在战场上真的和那个女子相遇。
殷翔也是惊愕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手调教出来太子爷,向来自负自傲,却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样局促不安,“殿下,太子妃她心不在你身上,何苦如此?”
独孤翊宸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在的,她的心在我身上,只是……这座邑城束缚住了她而已。”
他此时此刻甚至在想,如若当初他没有参加这一场战役的话,或许形势,现在他和楚云霓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大不相同了吧!
“殿下……”殷翔看着独孤翊宸此刻如此的模样,心中忽然是担忧了起来。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运筹帷幄,总不能在一个楚云霓的身上前功尽弃吧!
独孤翊宸随时扬起一手,似乎猜想到了殷翔心中的疑虑,道:“先生多虑了,前路该如何前行我知道的,母后留下的青冥,如此浩大的一只队伍,千万人的性命身家在我的手上,我绝不会行差踏错的。”
殷翔闻言,这才放心了下来。
回望此刻邑城之中,一片静逸祥和之态,可是,在这黑夜的掩饰之下,却是没有注意到,从这片草丛边上看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从那邑宫之中腾烧起来的烟尘。
风拂不过那邑宫之中,紫霄殿内此刻这一场大火,从岳清影的手上点燃,一路升腾着,越不过这道城墙,可是,却能轰动整座邑宫。
邑城外边,夜越发的深沉,整个邑国地界就越发的冷,让人打从心底的冷。
顾萧一夜清点兵马,所幸的是那条巨蛇已然被斩杀了,否则要是被巨蛇再这么肆虐下去的话,只怕死伤会更加惨重。
夜半,寒风凛冽着整个邑地的地界,凛过这威严的军营,顾萧已然将军队给安稳好了,可是却是依旧亲力亲为,带领着军队在外巡视着,深怕有人袭营。
楚云霓从营帐之中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肩膀上多了一件披风,手上竟然也拿了一件披风上来,朝着此刻正站在营前守着的顾萧而去。
披风,轻缓的披在了顾萧的身上,一边说道:“北边的冰河,一到了晚上就有风吹着寒气朝着这边吹过来,当心受寒。”
在楚云霓将披风要披罩在他身上的时候,正想将手抽开的那一刻,顾萧却是将手的一抓,正好在自己的肩头上抓住了楚云霓想要抽离的手。
楚云霓一颤,迫切的想要挣开他的手,“顾萧……”
“云霓……”顾萧叫住了她,言语之中的坚定,是不容她置喙的,“我赶来了,边城那边先锋会担起重担的,你不要担心,无论如何,邑城我会帮你打……”
楚云霓听着,心骤然停顿了一下,看着前方这个在夜色下俊逸无双的男子,在这一身铠甲映着寒光之下,更是衬映得如同谪仙一般。
“顾萧,我……”楚云霓感受得到他掌心的温柔,可是,她还是抽离了他的手,心中颤颤的,“邑城霜重,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唯独能帮我扛起这一切的人,我只能依靠你。”
“我知道。”顾萧体恤她,“所以,我日夜兼程,只想尽快处理好边城那边的事务,助你一臂之力。”所以,在将边城的事情全部交付到先锋小将的手里的时候,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先锋小将跟随了他多年了,他在一干心腹的帮助下,绝对有能力守好边城。
“顾萧,待邑城打下之后,边城赠你,我……再没有其他可以报答你的东西了……”她说着,垂下了头,心中凄凄。
“边城从插上邑旗的那一刻,我就没再想过将那面旗帜摘下来,我只希望……”顾萧说着,一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