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兵进陈县的消息已闹得沸沸扬扬,各城各县匪军,纷纷自守,土木皆兵,唯恐秦军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但也有为了张楚国而付出一切,率军援助陈县的忠臣,偏将吕臣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他率领麾下两万兵马,从南阳一带向陈县进发,企图以羸弱之师,解陈县之围,虽然听起来幼稚,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大义。
可吕臣心中也十分清楚,想要已两万之师,击溃章邯的五十万大军,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吕臣真正的目的,是保护陈胜,哪怕,将陈胜解救出来,再立都城,张楚国也会自此延续下去。
此时,军队已行进到阳城,这里,是陈胜的家乡,陈胜也是离开这里之后,在大泽起义,才有了今天的张楚国。
但大雪连绵,满地积雪,吕臣仗着轻兵急进,才能在雪地中行进,不耽误过多的行程,但秦军军资浩大,又刚刚大胜,借着雪天,在许县猫冬,等待时机。
此时,已有溃卒陆续逃到阳城一带,吕臣也从溃卒口中得知,陈县形势岌岌可危,必须尽快赶往陈县。
在阳城休整一天后,吕臣下令,撇弃一切物资,每人携带半月干粮,急速向陈县进军。
半月后,吕臣的军队从上蔡渡汝河,此时的汝河已经结冰,军队徒步渡河,很快便来到南顿,这里距离项县,仅十余里的路程,半日便可抵达,但一个让吕臣震惊的消息,却传遍了吕臣军中。
张贺早在半月前,便已大败,战死军中,陈胜出兵增援张贺,却被车夫贾复杀死,此时,贾复盘踞陈县,自立一隅。
但还有一个说法,贾复已经投降章邯,只因大雪封道,章邯才会驻军许县,但这几日,大雪开始融化,道路渐渐恢复通行,章邯随时会出兵陈县,收复陈郡之后,转战齐国。
各种说法,众说纷纭,但陈胜已死的消息,着实让吕臣震怒了,震怒之余,吕臣更多的,是懊恼,懊恼自己轻兵急进,此时困在南顿,没有粮草补给,若不能找到根基,吕臣无法再回军南阳。
正在吕臣焦虑不安的时候,主簿晁开济来到吕臣身旁,他轻掠胡须,冷笑道:“将军在犹豫什么?”
吕臣被打断沉思,他凝视晁开济,诧异道:“先生所指何事?”
“陈胜王冤死陈县,张楚军群龙无首,贾复隐藏弑主真相,控制陈县,卖国求荣,企图投效秦军,这些,不正是最好的借口吗?”晁开济冷笑道。
吕臣陷入了沉思,晁开济的话不无道理,眼下,自己已无路可退,就这样回到南阳,粮草从何处支付?即使有粮草,自己就这样白来一趟陈郡,寸功未进,只因陈胜已死,便偃旗息鼓而去,将士们会支持自己吗?
考虑许久,吕臣终于下定决心,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晁开济,叹道:“先生之言,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天后,吕臣的军队在陈县南门摆开阵势,战鼓轰鸣敲响,近百架临时制作的云梯摆列开来,每架云梯旁边,都站有百余名士兵,战争一触即发。
城楼上,李庸焦虑不安,他也曾有耳闻,贾复可能已经杀死陈胜,向章邯求降,但一切没有证据,李庸便置之度外,只要秦军不兵临城下,他便不去戳穿此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吕臣抓装柄,兴兵来伐,虽然吕臣兵力不多,仅有两万余人,但吕臣名正言顺,而自己,七千守军能否守住陈县呢?
李庸暗自懊恼,后悔,让他心中游移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城下,鼓声越来越响,旗门开处,一人身穿皮甲,走出阵列。
那人是吕臣,此时,他搭起眼帘,双目紧紧凝视城上,看着也同样望着自己的李庸,吕臣驭马向前走了几步,呐喊道:“城上的听着,我们兴兵而来,不为别的,只为给大王报仇,你们可交出凶手贾复,我们保你们不死,还可以共同抗击秦军。
城头上一片哗然,士兵们皆暗暗讨论,这个曾经风靡陈县的谣言,是真是假?难道,陈胜王真的死了吗?
就在城上一片哗然,议论纷纷的时候,贾复带着百余名亲随,走上城头,他发现了城头上,众人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杀气,他心中不由一颤,冷冷道:”李都尉,这是怎么回事?“
李庸此时,已冷视贾复,伸手向城下一指,恨道:“你自己向他们解释吧。”
贾复略显诧异,他探头向下望,却看见,同样是张楚国旗帜,但下面的将领,他不认识,乃冷声喝问:“哪路兵马?”
吕臣身旁,一名曾经跟随陈胜的亲卫指着城头道:“他就是贾复。”
吕臣双眼圜睁,看着城头,大恨道:“贾复,你这个背主求荣的狗贼,若尚有良知,可自刎以谢天下,我可留你全尸,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贾复听后,心中略显慌乱,他不由看向一旁的李庸,急道:“快,放箭射死他!”
李庸却没有理会贾复,只冷冷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决……绝无此事!”贾复有些慌张,李庸再次看向城下,城下,鼓声轰鸣,吕臣的军队已开始列阵,战争即将打响,这时,他在看向贾复,贾复已慌忙向城下逃去,这一刻,李庸终于知道,贾复的确杀了曾经的张楚王陈胜。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正与邪,但李庸却不得不向吕臣屈服,此时,他已向属将喝令道:“挂白旗,开城门!”
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