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飞揽过了凝歌,一手揉着凝歌因为被反剪在背后而有些麻木的胳膊肘,一边冷冷道:“有何不妥?皇后不放说与孤听上一听?”
“皇上,你来处置的是陷害柳妃的人,却先拿了两个侍卫开刀,这是一不妥。那侍卫不过是奉命行事,在这坤宁宫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可是皇后不过是想安稳六宫,处置一个嫔妃并没有错,您却迁怒于她,这是二不妥。”凰叁忽然开腔,手里一把折扇悠悠的在胸口摇晃,一路就走到了凤于飞面前。
不曾见礼,也不曾害怕。
凤于飞只是从凝歌的胳膊上转移了片刻视线,忽然笑道:“国公倒是有兴致,这时候怕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坤宁宫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永远都不离不弃站在凰叁身后的假固lún_gōng主道:“许久不见,固lún_gōng主圆润了许多,这凰爱卿家富足堪比西凉,果真叫你享清福了。”
凤于飞话里有话,只是隐藏在那样高深莫测的表情之下,却叫人如何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凰叁和假固伦毕竟是心里有鬼,听得此言心中都是咯噔一声,盲目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
“固伦,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尽管跟孤说,一路叫你从草原跟到京都,当真是辛苦你了。”
好在那假固伦总算是知礼数,只微微弯了弯腰谢恩道:“多谢皇上恩典,夫君和凰家上下都待我甚好,就不必劳动皇上了。”
凤于飞眯了眼睛:“何时我们这样疏远了?”
固伦一愣,求助的看向一边的凰九。凰九也正绷着心思瞧着两人之间对话,见状连忙道:“皇上,固lún_gōng主毕竟已经嫁为人妇,虽在草原是和皇上有兄妹情谊,但是如今这丫头毕竟是长大了不是?”
凤于飞深深的看了一眼凰九,旋即笑出声来:“是么?孤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倒是皇后想的周到。走吧,一处进去看看柳妃。”
众人不再言语,一处随着凤于飞准备进去看柳妃去了。
凝歌尾随在队伍之后,因为凰九刻意阻挡的关系和凤于飞隔开了,却不料凤于飞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隔着身边的人向着最后面的凝歌伸出手:“凝妃,你过来孤这里。”
凝歌跨越重重人的肩膀缝隙弯腰行礼,有人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凤于飞身边。
凤于飞在人群中毫不避讳的挽住了凝歌的手,又用力的攥了攥。凝歌低头,知道其中深意,回握着这手,顾不得身后各种复杂的眼神就已经迈进了门槛。
一个丫鬟低垂着眼睑迎上来:“启禀皇上,娘娘已经醒了。”
“哦?”凤于飞挑眉。
就连凰九也跟着一愣:“醒了?”
那丫鬟又是一礼,道:“刚醒了的,这时候正在喝水。只是身子虚弱的很,还不能下地。”
凝歌和凤于飞互看一眼,绕过屏风就向着凤床走去。
柳妃果然是醒了,只是凰九比凝歌要快上几步,三两下就做定在了柳妃床边,一把挽住柳妃的手细声道:“你可终于醒了!怎么样了?”
凝歌皱眉,正注意到柳妃手上的护甲已经全部拿下,此时握在凰九手里的素手显得分外的苍白。环顾四周,包括那放着柳妃头饰腰饰的梳妆台上也不见那颜色鲜艳的护甲。
她想起来自己袖中的碧绿的护甲,低头想了想就摸索了出来掖进了凤于飞掌心。
凤于飞摩挲着掌心的异物,疑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宴会上案几上的酒杯和酒都应该是安全的,唯一会出问题的就是柳妃敬酒的时候。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下毒实非易事,若非是早就涂抹在唇上那就是在藏毒在手指甲里面。
凝歌拿下那个护甲不过是存着侥幸的姿态,心里也没有确定那柳妃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但是瞧见那护甲不在了心中也就明白了个十之**。
柳妃双目无神,整张脸浮肿的厉害。几乎看不见原来的形状,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此时面无表情,对于凰九的问话也毫无回应,只是盯着帐顶的百鸟朝凤图发怔。
好似受了打击,再也站不起来的姿态。
凤于飞没有说话,众人也看着一阵唏嘘。
妖媚如柳妃,也终究会有颓废丑陋的一日。这日后没了孩子,柳妃怕是也要性情大变,再也成不得那个张扬的柳妃了吧。
“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怀上,那孩子注定和你无缘分,你也不必太过伤感了。”凰九的声音忽然传来。
安静的气氛里,这句话莫名显得突兀。
凰九却好似漫不经心随口提起,却是听的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帐顶的柳妃浑身也是一个激灵。
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凰九,许久才嘶哑着嗓子道:“你说什么?孩子?”
凰九微微顿了一下,凑近了柳妃道:“是啊,你的腹中曾经孕育了一个孩子。只是却是叫歹人得了手,害了那孩子。你放心,如今皇上已经来了,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柳妃张大了嘴巴努力的呼吸着,大颗的眼泪迅速在眼中汇聚,又顺着那已经发红的眼角一路流淌下来,一直沁入那乌云堆砌一般的长发里才没了影儿。
“孩子……孩子……”柳妃呜呜的哭了起来,浑身都抑制不住的在被子里颤抖。整个人却好似不能呼吸一样抽搐着,很快,整个人就无比痛苦的供起来,锦被里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包,柳妃蹙着眉头大口的呼吸,额头上有豆大的汗滴不住的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