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子奇怪的?”
见九爷大眼圆睁的怒视过來,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王世华收起笑容,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九爷,恕世华见识浅薄,实在是想不到个所以然,还请您老指点。”
对王世华虚心求教的态度,九爷很满意,又眯起眼抽了两口烟,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做事眼睛都只看着天上,却沒注意到脚下。世华啊…如果老汉估计的不错,恐怕明年我们王家,不…是整个江阴县及周边地区,都得有灭顶之灾。”
“不会吧?九爷,这可不能开玩笑哦…”
“你看我还有心思开玩笑么?”
在九爷肃穆的注视下,王世华的笑脸渐渐收起,正色问道:“九爷,您能讲具体点么?”
“这事,就算你不來找我,过年后,我都要去找你。”九爷把眼袋往桌上一放,道:“您看,今年比往年要热得多,这都腊月了,穿个秋衣也不觉得太冷。这就预示着:明年可能是个大旱之年。”
见王世华眉头渐渐皱了起來,九爷也皱着眉头,道:“当然,对于这一点,我也沒多大的把握。但老汉我活了这么久,在地里忙活了一辈子,另一件事却很有把握。”
“九爷,么子把握?”
“沒下大雪,地里的蝗虫(虫卵)就冻不死,等來年,蝗灾是跑不了了。今年的雪下的越少,來年蝗灾就越大…看现在这架势,來年的蝗灾肯定不小。”
王世华越想越觉得这话有道理,眉头也越皱越深。看看九爷,再看看天上的圆月,王世华下意识的起身,背着手,在院子里徘徊:王世华五岁那年,全县遭蝗灾,当时虽然还小,可看着铺天盖地而來的蝗虫如黄沙一样漫天,所过之处惨不忍睹,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给王世华心灵里留下了极为恐惧的一幕。阿爹讲,那场蝗灾还算小的。如今听九爷这话,可能要爆发大蝗灾,这还得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而且,王家刚刚崛起,正处于关键时期,如果真有此大蝗灾,一个不好,王家的大好前途都可能被蝗虫给扼杀了。这点,王世华绝不答应。但不答应又能如何?自古,蝗灾就是天灾的一种,被认为是神灵对百姓的严厉处罚。
想了一小会儿后,王世华对九爷抱拳躬身一礼,道:“世华代表全族,谢谢九爷的恩德。”
“这是哪里的话。老汉身为王家人,帮自家人是应该的,讲么子谢字?”
王世华扶着九爷坐下后,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九爷,您老经验足,既然看出了问題,肯定晓得有办法应对,给世华讲讲。”
九爷拿起烟袋往地上磕了磕,吹了两下,往桌上一扔,苦笑道:“沒得办法。”
王世华心头一跳,不死心的问道:“那往年大家是怎么对付蝗虫的?”
“太多,打不完,沒得办法,只能听之任之。”说到这儿,九爷对王世华诡秘的笑了笑,低头小声道:“不过,可以从外地买粮食存着,等大家都沒吃的了,就开仓借给大家,或者高价卖出來。”
王世华一愣,随即明白这话的意思:百姓遭灾之时,也是大户人家聚集财富,低价占领百姓土地的大好时机。
“九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为人您最清楚。要是我想借机聚集百姓的财富,也不会在大好年景时主动减租。所以,这个想法还是算了吧。别人家的百姓死活我管不了,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我王家人不会流离失所,人人平安。”
九爷愕然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王世华足足三秒,见王世华毫不避讳的与自己目光对视,九爷猛地一拍大腿,对王世华竖起了大拇指,道:“难怪人人都讲你雄才大略,果然如此。”
藏富于民,其志向必定不小。说的难听点,就是想着有大事时,能一呼百应。否则,早就对百姓下手了。
“九爷,您就别夸我了,还是帮我想想怎么办吧?”
九爷却答非所问,正色问道:“世华,这些天灾我们是沒得么子办法,但老话讲:福祸相依。你就沒想过,这事对我们王家也是个巨大的机会。”
王世华一愣,双眸渐渐泛起了精光,喜道:“九爷,您的意思是……”
“呵…呵…世华,我沒得么子意思,一切都是你的主意。老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办不办在你,不管结果如何,可不能怪我。”
这就是人老成精,要是事情办砸了,他只是提个醒,不承担任何恶果;可要是办好了,王世华心里自然惦记着他的提醒之恩。
“那是自然的,这一切都是我王世华的主意,跟别人无关。不过,九爷,您老能看出來,别家也会有人看出來,难道他们就不会提前做准备或者部署一下?”
“这就是为么子大家都讲你是年轻人一代中的这个。”九爷对王世华竖起了大拇指,不屑的笑道:“另外几家?切…别说他们的少爷,就是老爷,看出來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先想着如何保全家里,如何从治下百姓手里掠夺土地和财富,谁会管百姓的死活。这帮家伙,啧…啧…鼠目寸光的燕雀,又怎能和您这样的鸿鹄相提并论?”
这话听着舒坦,王世华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九爷,您太夸奖我了。”
“我可沒夸奖你,我讲的是实话。你放心,老汉我敢跟您打赌,就算他们看出來,也绝对不会有大动作,最多就是在本县收集点粮食。”
要不说眼光决定未來,志向决定成败…这样的消息在别人看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