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盛凌止系统地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并无大碍,头部也没有明显的震‘荡’迹象。-
只不过鉴于盛凌止之前的病例有遗失失忆的情况,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例行问了遍:“四少,您头部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的感觉。比如说,你记不记得家里的成员、住址还有现在的日期?”
医生尽职地问了一大堆问题,但却得不到盛凌止的丝毫回应,他依然侧着脸,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这就是后遗症了?
医生觉得盛凌止比盛凌容还要难伺候,但鉴于早早就被盛家大少和二少封口了,医生不敢将盛凌止失忆的问题,问得太过直白,斟酌道:“那么四少,您脑里面有没有闪过一些什么陌生的画面呢?”
这一次,盛凌止终于有点儿反应了,缓缓转过头来,俊美的脸庞略显苍白的冰意,盯着医生,模棱两可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辶”
这两个问题可真有技术含量啊,医生咽下口水,不敢‘露’出心虚,依旧诚恳:“有的话,这是不正常的反应,大概是脑部受创导致神经系统的一些记忆错‘乱’,大多都是幻觉,不是真实的。没有的话,那自然就是最好不过了。”
他人眼中的诚恳,竟然比掌纹还要复杂。真言、谎言,在此刻变得模棱两可,模糊了界线。
盛凌止坐在病‘床’上,勾‘唇’,凉凉一笑:“你是盛凌容请来的医生?澌”
医生点头如捣蒜,但又小心翼翼:“是的,我是大少和二少请来专‘门’照顾您的医生,您是对我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没有,很满意,你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医生。”盛凌止说得意味深长,然后便又转开了俊脸,一身冷冰冰的气息,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在医生收拾好医疗器械,打算出去的时候,盛凌止突然又淡淡问道:“这医院里病死的病人,你们会将尸体怎么处理?”
医生不明解盛凌止怎么会突然对这种不吉利的事儿感兴趣来了,但他也不是觉得很奇怪,反正,他认为盛家那三兄弟,都是一等一的怪胎,思维谁也琢磨不到。
想了想,医生含糊答道:“暂时妥善保管,然后让家属尽快安排好身后事,再出车送去火化。要是没有家属的病人,只能直接送去火化了。”
盛凌止冷漠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出去了。”
医生出去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劲,盛凌止好像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似乎不像之前那样……那么排斥医院了。
盛凌容还没回来,估计是苏萌那边有点棘手了。但盛凌止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再管太多的事了,他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垂眸冥思了许久,却始终无法想通,被困住了,牢牢地困住在死角、绝路上!
盛凌止挣扎着下‘床’,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了洗手间,深深地看着那一面镜子映照出来的自己,面容明明与昨天的自己一模一样,但现在就像戴了一张假面具,犹豫的眼神无法再像五年间那样坚定,那样死寂,那样绝望……
现在,在盛凌止的面前,有两条路的选择,一个是盛家,一个是盛婠。而他,不管是选择哪一条路,都必须要失去另一个。
镜子里的俊美男人,薄‘唇’动了动,一个人如此庆幸地呢喃着。“还好,还好……”
还好她还活着,还好她没有死去。
五年里,从没掉过眼泪,从没心痛过,也从没像此刻这样庆幸过。有的只是对生活的无趣、活着无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一直行尸走‘肉’的男人,竟然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咬着自己的手背,无声痛哭!
就像把这五年里的所有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一样,哭得可狼狈了,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都红了,意外地可爱!
可偏偏这时候,却有人进来打扰了,房‘门’被用力推开的一刻,传来的是于静心急如焚的声音——
“四少,我听二少说你头部被‘花’盆砸到,进医院了!你没事吧?”
而回答于静的,却是“砰——”的一声,洗手间关上‘门’的巨响!
于静不知道盛凌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洗手间里做什么,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坐也坐不住,满房间的走来走去,脸‘色’凝重,眼神透过‘阴’毒的幽光!
应该没被发现吧?
对的,不可能会被发现的,她做得那么完美,谁也不可能怀疑到她身上的!等下,探探盛凌止的口风好了!
只不过,那个苏萌可真够命大,果然是个贱人,连命都这么贱,竟然这样也不死!明明都被男人上了五年,怎么还有面目活下来呢,去死不就得了!
留下来,碍手碍脚的,脏了她的眼!
于静不停地在套间病房里,转着圈,嘴里纠结地咬着指甲,满脸的‘阴’冷狠毒,绝对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了!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便开了,盛凌止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于静险恶的脸‘色’,比京剧变脸还要来得快,立刻就又换上另一张脸孔,心切地走到盛凌止身旁,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言词,都流‘露’出真诚的关心。“四少,你怎么能够下‘床’走动呢?头部受伤可不是军区里儿戏的小伤,你该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别‘乱’逞强了。”
“我没事。”盛凌止淡淡道,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