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无穷无尽的疼痛传來,把刚刚手脱臼的疼痛全都掩盖了过去,相比之下,手脱臼根本什么都不算。
如此深入骨髓的疼痛,墨棋只是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被他护在身下的水灵,他庆幸大长老抓伤的人是他,若是水灵,恐怕现在早已气绝。
同时眼里也涌起一股疼惜,他被抓了这么一下都疼得脸色全白,而身下的水灵却全身无一完好,整一血人动弹不得,她是该有多痛,又是该有多坚强,才能忍受这股疼痛。
水灵,他的妹妹,他可怜的妹妹,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她分担一点。
大长老见一招被墨棋挡下,沒能杀了水灵,眼里怒火狂飙,手再次用力往下击去,想要一击置水灵于死地。
可是他的手却在半空被人挡了下來,挡头看对上擎天愤怒的眼。
“大长老,你眼里还有沒有我这个族长。”擎天狠狠地甩开大长老的手,挡在了水灵和墨棋前面,是他沒用,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保护不了,还差点看着她就这样在他面前被人杀害。
这一次,他绝不会向大长老妥协,过去是他太软弱,处处退让,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也才会造成今天大权旁落的地步。
擎天胸前大肆起伏,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由于刚刚急急忙忙赶來,喘不过气。
“这个逆女,勾结仇人,丢尽了家族的脸,高粤劝止,她不但不听,反而出手伤人,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擎天眼里精光迸射,“大长老,我从來不知道,清理门户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职责。”
大长老被哽了一下,清理门户,那是族长才有的权利,这么多年來,擎天处处退让,他都已经习已为常地越俎代庖,直接行使族长的权利了。
而擎天也一直沒有意见,这次态度却突然强硬起來,看來是真的火了
“我刚刚只是一时气愤,此女如此大逆不道,该杀。”大长老说得理直气壮,一脸高傲地与擎天对视,就算你是族长又怎么样,这次理亏的是水灵,谁也保不了她。
“是吗,一时气愤,就能随意处决我朱雀族中之人,我从來都不知道,你这个大长老居然是这样当的。”
“她与仇人勾结,令家族颜面尽失,又残忍无情,置手足于死地,难道此等丧心病狂之徒,不应就地处决?”
擎天冷笑,“哼,与仇人勾结,与谁勾结,她承认了?置兄弟手足于死地,事情始末你都了解了?莫说现在事实真相到底如何还尤未可知,就算查明了真相,也要召开家族大会,由各长老商议后再作定夺。你身为族中大长老,自当以身作则,如此轻举妄动,真是令全族上下心寒。”
“龙族少主都在外面大闹着要见这个贱人了,这个贱人也要出去见他,这还不足以证明两人有染,族长未免太过寻私了吧。”
“哼,我们水灵不但以一己之力摆平的巨鳄湖,昨天在家族交流大会上更是技压群芳,大出风头,为家族争光。如此优秀之女子,龙族少主对她有意也实属正常,你怎么就肯定是她与龙族少主勾结,而不是龙族少主痴缠于她?”
大长老语塞,“……你简直强词夺理。”
“放肆。”擎天一声厉喝,“记清楚你的身份,别忘了谁才是族长。”
擎天突然强势起來,这令大长老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憋得整张脸色变,亦橙黄绿青蓝紫不断变幻。
墨棋不再理会擎天和大长老的争吵,也不顾自身伤口的疼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水灵身上。
血泊中,水灵手微动,开始艰难挣扎着,企途把自己撑起來。
仅仅一门之隔,她却无论无何也走不到。
龙族族长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鎏钥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浸染了他的衣襟,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被水灵刺了一剑,本來就失血严重,以至于昏迷十几天才醒來,醒后还沒调养就跑到这里大闹,伤口撕裂再次大出血,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现在,已经是他的极致。
看到这样的鎏钥,龙族族长怒火狂飙,他的儿子,他一向优秀又高高在上的儿子,什么时候那么卑微过。
自小他身边都是围绕着一大帮人,巴结讨好,那么尊贵无华,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里卑微地乞求,那个狠心的女子居然还不出为见他一面。
龙族族长心疼的同时恨意直冲云宵,朱雀族,这件事我龙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來人啊,把少主带回去。”
水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顾周身疼痛,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左右飘摇,如瑟瑟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花朵,随时都可能凋零。
看到如血人般的水灵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门口走去,所过之处,地上皆是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墨棋震惊的同时看着不忍,就那么爱他吗,都伤成这样了还坚持着要去见他。
这又是何苦呢,在龙族与朱雀族的恩怨沒有解决之前,他们根本沒有结局。
一段沒有结局的情,一场看不到未來的爱,真的值得她如此奋不顾身吗。
水灵踉踉跄跄,随时都有可能摔倒,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那个一身鲜红血衣的少女,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着大门走去。
这份执着,令他们动容,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支撑这俱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