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娘亲死了,因为爹爹要和她亲近,哦,就是要和她上-‘床’,娘亲不愿意。
我几乎可以想像到,她如何的桀骜,大抵她会说:“你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
然后她就拿起了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了两道,鲜血淋漓,‘女’子的白净的肌肤一定是斑驳一片,然后爹爹就走了。
他不该走,若是他还在哪儿,好歹娘亲不会死,不会死的那么如她所愿。
我知道她不想活,但我就是不想她死,为什么她就不能想想我呢?
想想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儿,我虽然不怎么乖巧,也不算是大家闺秀,但我知道她心里有一个‘洞’,一个怎么都填不满的缺口,我可以陪她啊,可以在任何时候听她说她浑浑噩噩的故事,听她如何不愿意嫁给我爹爹,又如何被她父母拆散了她和她爱的人,又如何在新婚之夜被一杯酒放倒,然后就有了我。
她下葬那一天,她的陪葬丫头一头撞在了柱子,要给她陪葬。
我冷冷的看着她逐渐变冷的尸体,想的是,好了,现在你也死了,连唯一能跟我说说娘亲过去的事情的人都没有了。
爹爹没有来,我穿着丧服在一个青-楼找到了他,他喝的大醉,我看着他的嘴脸,原本硬朗的轮廓,大概因为纵谷欠过度,显得有些虚浮。
不过是几天,我看着他的样子,只是冷冷的笑。
既然男人找谁都可以,你干嘛要一脸深情的要跟我娘亲亲近?既然她不愿意,你凭什么不在当时转身到‘女’支院来随便找个‘女’人发泄?
我在那些‘女’人先是惊讶,后是淡然的眼神中,拿起了一桶冰凉的酒,使了很大的力气,把酒水从他脑袋上灌了下去。
他还没有醒。
但我没管,我低下头,喊了他一声:“爹爹。”
他‘迷’‘蒙’的看着我,忽的喊了一声我娘亲的名字,那个声音很是……凄凉,听的我觉得很刺耳,像指甲划过了玻璃。
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成熟,这样的不屑一顾,我用一种跟我娘像了九分的语气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了,以后你就指望着这温柔乡的‘女’人给你生一大堆儿子吧。”
我转身就走了,出了青-楼才发现自己哭了。
我看着天上,有人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我一点也不想我娘亲变成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过的开心一点,把娘亲上辈子没有笑过的笑个遍。
第二天,我把丧服烧了。
若是真心祭奠,这种衣裳又有什么意义?
祁家从他们的主母死了以后,就没有大秀这个人。
但魅生,依旧有一个叫祁小小的人。
我脑子还算聪明,我觉得应该是遗传了我爹爹,不是我娘。因为我觉得,但凡她有我这个脑子,也不会把自己‘逼’到了那个角落,她即使喜欢的另有他人,也一定有其他的方法,让她获得她想要的。
但她偏偏选了最愚蠢,最不好的一个方法。
我站在我一手创立的轻尘楼最高的一个包厢,看着窗外的月‘色’,笑了笑。
我这里的姑娘,是全魅生最好的,她们可以纯洁,可以妖冶,可以火辣,可以居家……可以让所有的男人即便再喜欢自己的妻子,也能醉死在这个温柔乡里,我是这么想的。
那一年,我十三岁。
生日那天,听一个路人说起了我许久没听到的祁家的消息,据说祁家家主最近‘迷’上了一个‘女’支‘女’,因为那个姑娘竟然偷偷的生下了他的孩子,还是个儿子。
但怪的是,那个姑娘好像完全没有要嫁给祁家的意思,明明祁家家主都不嫌弃她的身份,她竟然拒绝了他,而且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见他。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听说那个儿子今年比我大。
窗外是上弦月,冷如钩。
我不知道命运的玩笑已经开始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在轻尘楼看到了一个桃‘花’眼的男子,他眸‘色’潋滟,脸上笑容欠扁的很,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笑的让人讨厌,我笑盈盈的走上去,想的是今天轻尘楼的谢幕表演就是他。
果然,他没有拒绝我,一双桃‘花’眼足以‘迷’死所有的姑娘,他脸上挂着虚伪而明‘艳’的笑,我笑的比他还厉害。
“祁小小。”
“风无痕。”
他顺从的跟着我上楼了,但手却用一种极其具有占有谷欠的姿势,虚扶了一下我的腰际。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眸中一抹奇异的光。
命运的齿轮开始了,在轻尘楼下,他从大厅对上我眼睛的那一个瞬间。
我将会知道,为何我娘亲会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将会知道,其实我脑子里的小聪明大抵是遗传自我的娘亲,而我们的结局大抵相似,因为我们都偏‘激’而绝对。
我将会知道,你跪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是什么感受。
我将会知道,你颠覆了事实只为了他回头的可怜可笑,是如何的不要了自尊的悲哀。
……
我会知道,如何爱一个人,如何恨一个人。
所有的愚蠢,所有的不放手,所有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些我娘亲曾经犯过的,甚至没有来得及犯过的错,我将会承受个遍。
只因为,那一天,轻尘楼的觥筹‘交’错中,我看了一个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