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凉话音刚落,希泠便觉察出了他话语中的敌意。
“我做不出。”颖离淡然一笑,面若轻风。
“以公子之才,一首诗的确是小材大用了。”宣凉亦是不怒反笑,似是夸赞。
“王爷抬爱了。”
希泠皱眉,不知怎的,在她看来,颖离似乎是有意避让宣凉。且宣凉虽嚣张,却从不屑为难无关人等,看他的样子,像是早就认识这个紫发的男子一般。
“在下有一首,不知可否另王爷满意?”希泠开口。
颖离微笑看向希泠,似是笃定她会为自己解围,希泠此刻只觉芒刺在背,不用回头,她便知那个青衫男子在看着她,明明她没做什么,却好像在承受谁的指责一般。
“洗耳恭听。”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字字珠玑,行云流水般从希泠口中流出。
“不错c诗!”希将军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欣赏,“此诗用词简单却精妙,贾公子年纪轻轻不用华丽辞藻堆砌,便能做到如此准确的用词,实属难得。”
宣凉凤眸也露出一份罕见的温和,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涌现出了那个女人的脸。不论他如何对她,她的面若冰霜或是言笑晏晏从不因他而改变。宣凉心中复杂,既有不想承认的欣赏,更多的却是遗憾与自嘲。
不论如何,她都已经不属于自己,或者说,从不曾属于自己。他此刻自认并未有多不舍,只是有些莫名的情绪,难以排遣。
宣凉的神色变换被希泠尽收眼底,她垂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公子的才华令我着实佩服,我有个不情之请。”颖离朝着希泠说。
宣凉不禁看向希泠,见她面色冷冽,就在他以为他会拒绝是,却听他低低的声音说道:“但说无妨。”
颖离依旧清浅笑意,无悲无喜:“可否请公子帮在下另作一首。”
一时大厅中人纷纷耳语,此人也是厚颜无耻了吧。
氏渊郁郁的眸子中的冷似是冻结成了实质,却未看向希泠,不知自己是希望她拒绝还是接受。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果然,他心中一沉,却并未想像中那样失落,大概从来在她眼中,即便失去记忆,她的师父永远都比他重要,永远。
希泠话音落下时,全撑静。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宣凉;“好一个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公子这首诗,”颖离迟疑道,“似乎有孤芳自赏的意味。”
希泠蓦地看向他,似笑非笑:“哦?公子这都能听出来,如何一首简单的咏物诗却做不出来?”
颖离楞了一下,笑着露出了白白的牙,目光纯粹:“因为我相信公子。”
一声瓷器摩擦的刺耳声忽的在希泠背后传来,她回头便见一滩粉末零散在桌上,那里本是那青衫男子茶杯摆放着的地方。
“手滑。”氏渊见她看过来,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