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见到方才凶险一幕,立刻有人吩咐药箱,准备急救。
没想到水玉烟仍是好好的,亭亭玉立站在那纹丝不动,仅仅是用手抚着颈项上的掐痕。
中刀倒地的,不是藏玉公主,却是太医王阳。而秦鸣刺错了人,拿着滴血的匕首傻愣着站在原地。
迅速随翠娥奔走而来的天远帝,刚好目睹了方才惊险的场面,满脸震怒。他大步上前,拉过水玉烟检视她的脖子,见到已然淤血的掐痕,心下大怒,喝道:“来人!将明珠公主拿下!”
水玉烟则是蹲下身子,给王阳点了几处大穴止血,唤来太医为他治伤。
然后,她缓缓站起,目光中露出讥讽的笑容,看了一脸慌乱更显楚楚怜的秦鸣,叹道:“这刀口不浅啊,八妹你对姐姐我,是有多大的恨呀?倘若这一刀放在我身上,只怕皇上前来,就是为我收尸了。”
王阳伤在腰腹上,方才他刚刚从安心公主那里请脉回来,及时将水玉烟推开,来不及夺下秦鸣的匕首,干脆自己受了一刀。
其他太医已经吩咐太监抬下去治疗。
天远帝龙颜大怒,瞪着秦鸣,道:“朕不管你是为什么,在宫里公然行凶,朕容不下你!来人,将明珠公主关入清心宫!赐婚取消!没有朕的许,谁也不准去看她!”
他的话非常严厉,显然,藏玉公主在天远帝心中,确实有着不逾越的地位。
“清心宫是冷宫啊,皇上,您不问缘由,怎将鸣儿打入冷宫?”
衣着华丽、珠翠满头的秦天梅,在两名宫婢的扶持下赶来,顾不得考虑退路,慌忙流泪求情。
儿子已经被水玉烟调开,女儿若是再打入冷宫,左臂右膀都将失去。水玉烟好高段的手腕,居然一石二鸟。
瞧这美人梨花带泪的模样,真是叫人揪心啊。但是秦天梅以前这么哭有用,现在真是失效了。
天远帝撇开头去不再看她,冷冷地道:“梅妃这话是说,若是有缘由就以行凶?昨日玉烟才跌落莲池,身子尚未复原,方才若不是王太医相救,蕙儿留给朕的女儿、朕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将会得而复失!”
秦天梅心下一冷,知道提及柳绿蕙,天远帝眼中再也不会有别人,她再求情也是无用,反而得不偿失,如今,只能弃车保帅了。
于是她倏地跪下,道:“皇上息怒,鸣儿犯了错,皇上处罚也是应当,但请皇上允许臣妾去探望。啸儿远在边疆,臣妾终日提心吊胆,唯有跟鸣儿说说体己话,求皇上成全!”
一夜夫妻百日恩,见秦天梅这般低声哀求,天远帝终究是不忍心,她求的也并不过分,他只好叹了口气,道:“梅儿啊,你教的女儿,真叫朕失望啊!”
水玉烟漫不经心地抚着颈项,心知天远帝的狠心已然松动。
秦天梅倘若不是这般我见犹怜,又怎会有今日的风光,她既然受宠如斯,必然是有能牵制天远帝心肝的手段。但她水玉烟牺牲自己的目的,也即将达到,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显然,秦天梅那般委屈模样最终打动了天远帝,她低声饮泣,幽幽地道:“臣妾知错,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必然会好好教训她,永不再犯。”
她既然已经将身份降到最低,别人还怎能苛求于她?
天远帝叹了声,道:“你膝盖有痛风,受不住跪,先起来,朕许你探望鸣儿便是。”
听言,水玉烟眼色微沉,轻轻咳了一下,摸着颈项中的掐痕,微微呻吟了一声。
哼,秦天梅啊秦天梅,你会苦肉计,我水玉烟未必就不会。
果然,天远帝撇开一旁的秦天梅,满脸心疼地将水玉烟拉过来,朝太医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公主上药,若留下半点疤痕,小心你们的脑袋!”
帝王的威严不是假的,皇帝发话,太医院首座立刻上前。
水玉烟却勾唇一笑,抬手制止前来的太医院首座,道:“本公主自己会上药,方才你们见死不救,如今本公主也不需要你们来多事。”
这话语气淡淡,听起来却叫诸多太医宫人脸色苍白,霎时间跪了一地的人,都诚惶诚恐地道:“微臣(奴才、奴婢)有罪!”
水玉烟淡淡笑道:“你们什么也没做,何罪之有啊?”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目光阴寒,这就是在给他们敲响死亡的警钟啊。水玉烟所说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在斥责他们的不作为啊。
有趣地看了一圈满地发抖的宫人,感觉心满意足之后,水玉烟向翠娥招手,翠娥立刻上来扶住她。
水玉烟朝天远帝屈膝草草福了一下,道:“皇上,这深宫真像龙潭虎穴,我只怕待不得了,这就告退。”
这话虽然冷淡,但话中之意却凄婉,说完,水玉烟让翠娥扶着朝永翠宫走去,头都没有回一下。
这意思,天远帝为帝多年,又怎能听不明白看不明白。
那时水玉烟说要秦天梅的凤印,绝不是说假的,眼前这个时机若不下手,往后只怕也难有机会,水玉烟制造了此次机会,给了他台阶,他必须顺势而下啊。
天远帝暗自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已经被宫婢扶起来的秦天梅,狠了狠心,道:“梅儿你手握凤印,却教女不严,暂时,先把凤印交出来吧。”
秦天梅一脸不置信,为了这件小事,皇上居然夺了她的凤印!水玉烟啊水玉烟,你究竟给皇上下了什么蛊?
或者该说,柳绿蕙啊柳绿蕙,你究竟如何才能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