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公主称病,永翠宫闭门谢客,太医院副座寸步不离,公主的饮食汤药一律由王阳亲自试过才由翠娥伺候服下。
第二日永翠宫就加派了八名太监,十二个时辰轮流伺候。
正殿已经收拾干净,破损的那扇门,工匠立刻去别处卸门来暂时换上。
一大早,经翠娥通报,明王宁如匆匆赶来探病,面色凝重地站在水玉烟床前。
水玉烟的情况不太好,虽然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但也仅仅是保住了命而已。虽然用了上好的药,但是她恢复缓慢,精神也仅仅比刚受伤时,那奄奄一息的状态好那么一点,连说话都觉无力。
王阳诊脉完毕,示意明王出花厅说话。
“她情况如何?”宁如知道这简直就是白问的,看水玉烟的模样还有王阳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王阳看了看四下无人,才低声道:“殿下,公主若只是受伤,养养就终究会复原的,恨的是……”
他尚未说完,宁如倏地站起,猛地钳住他的手臂,娃娃脸上尽是紧张,道:“是什么!”
王阳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如何开口才能说得清楚。
沉默得宁如快要抓狂,他才道:“微臣不才,虽然痴迷于医术的研习,对毒却是毫无应对之策……”
“什么!”宁如听到毒字,目光一寒,抓住王阳的手一紧,“你是说他们不但刺杀,还下毒?”
看着这位皇子向来温和的娃娃脸上,此时布满了令人寒栗的凶狠,王阳心里微微一颤,忍着手臂传来的痛,白净的额角滴下冷汗,他咬着牙道:“殿下,微臣的手……快断了。”
这位平时看着温文,事情关乎藏玉公主之时,却不见得比昨晚那位温柔半点啊。
宁如这才松了手,目光略带歉意的问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扶着手臂,王阳道:“公主的毒由来已久,绝非此次才中,如果微臣没有看错的话,全仰仗公主的精湛医术牵制,才没有毒发。从脉象看来,公主昨日正是毒发之时,如今公主身子虚弱,毒素也肆意蔓延。”
“不能。”宁如神色凛然,道:“玉烟的医术天下少有,她怎能治不好她自己!”
他也不过是强说些自我安慰的话罢了,王阳脸色黯然,道:“微臣宁愿是自己医术不精看错,也不愿意此事成真。公主若是醒来,还请殿下问一下缘由,不然没办法解毒,多拖一天就性命堪忧啊。”
见宁如冷着脸,王阳又道:“微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昨夜那位公子,微臣并没有说明。”
宁如点了点头,甩袖往内室走去。
仓行云若是知道这件事,早将屋顶都掀翻了,哪儿还能如此冷静去处理这件事。
仓行云忙着部署整垮飞莲门,永翠宫新增的太监都是他黑煞门的高手所扮。他没有依靠任何一个宫里头的人,就能将人安插进入内宫,宁如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是此人做不到的,也难怪任何人都不入眼的姐姐,竟会对仓少主另眼相看啊。
宁如进得水玉烟房中,她刚好醒来,斜倚在床头,靠了好几个枕头,才勉强支撑起她的上身,翠娥在一旁喂她喝药。
待她药喝完,宁如示意翠娥下去,他才坐上床沿,握着水玉烟的手,道:“玉烟,你感觉怎么样?还很疼么?”
水玉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养神,道:“你别这么紧张,我还死不了。”
她的唇色白得像纸,没有半点血色,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说这一句话,似乎已经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宁如不想拐弯抹角消耗她的元气,直截了当地问:“玉烟你说实话,你体内是不是有毒?”
闻言水玉烟闭目良久,久到宁如以为她累得睡着了,她才突然开口:“拿纸笔,我说,你写。”
宁如很快将纸笔取来,铺好沾墨,水玉烟念了一串药名和分量,然后说完煎煮方法,她就累得睡过去。
看这样子,这药方就是治她的毒,也就是说,毒是存在的,但宁如心里非常明白,再追问她也不能说什么的。
她性子倔强,他根本就拗不过啊。想着,宁如叹了口气,将水玉烟放平躺好,又帮她盖好被子,才拿着药方去找王阳。
王阳欣喜地拿着药方立刻亲自煎煮。所幸水玉烟还把玉肌草所在说清楚,不然少了这味主药,也是于事无补。
喝过解药之后,水玉烟果然恢复得比较正常,调养了个把月,面色红润了许多。
天远帝命人送来诸多补品,每日必来探望,甚至不顾九五之尊身份,亲自服侍汤药。无论他如何询问,得到的答案,也仅仅是水玉烟得了严重的风寒,高烧多日亏了元气,才会如此虚弱。
而仓行云,即便是再忙碌,每夜也必来看望她,有时也就来看那么一眼,就匆匆离去。
夜凉如水,水玉烟睁着眼躺在床上,她身子逐渐复原,也睡得越来越少。初时抗不住身体虚弱睡了很多,造成她现在认床的毛病更加严重。
翠娥睡在角落的小床上,每日忙得团团转所以睡得很熟。
水玉烟见状,悄悄掀开锦被,披上一件外衫,双手轻轻抱着腹部,弓着背缓慢地走出寝殿。
她想散散步的想法并没有得逞,形同老妪的身子刚踏出寝殿的门槛,就见到仓行云落身在她面前,一脸震怒地瞪视她。
“水玉烟你好大的胆子,就你那破败的身子,这么凉的夜还敢出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