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仓行云恋恋不舍送走了水玉烟之后,脸上就没有过好脸色,索命追命一路跟着他,跟得胆战心惊,不由得在心里同情起那纵火惹事的人。
抵达落晖城溢香居,仓行云连洗个手的空闲都不给,立刻召绝命和伏命到书房了解情况。
伏命善于追踪,勘察现场的能力自然是一流的。
果然,仓行云一问,伏命便道:“是人为纵火,其中一处火源便在袁飞所住的院落。”
绝命接道:“出事前,还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按理说火势不该如此迅猛,伏命仔细看过周边,发现有浇过火油。”
仓行云沉着一张脸,原来就狂戾骇然的气势更加阴沉。他抓着绝命送上来的死者名单,除了飞莲门的袁飞,还有从皇城来的商贾两名,江湖闲散客一名,大有来头的是朝廷官员盐运使,几个人所住的院落正是一个个相邻。
绝命又道:“咱们的掌柜的记得非常清楚,事发当天几人都是酒过三巡微醺而归,尤其是袁飞醉得厉害。失火正是深更,大家都已歇下,所以他们发现起火之时,已经无法逃离火场。”
开罪于飞莲门尚且不打紧,几次三番的暗杀,黑煞门本来就没打算饶过飞莲门。但江湖中人最不乐意与朝廷打交道,如今死了一个朝廷命官,这就比较难办。官府的人已经插手,很多事情他们想要私了都难。
仓行云紧皱眉头,放下手中的纸张,看向伏命,道:“是什么人纵火,查出了吗?”
伏命摇了摇头:“对方做得非常干净,没有丝毫纰漏。几个院落都有火点,依属下看来,都是差不多时候点着,溢香居来往人群众多,被发现的能非常大,这绝非一人之力办得到。”
若是飞莲门下手,不太能拿自己人牺牲,这下仓行云就头疼了,那还会是何人所为。
他从未认为自己性子嚣张我行我素有什么不对,如今方知树敌众多实在是麻烦。要解决眼下的事情对他来说,也不会难得倒他,若不是遇上水玉烟,他正愁生活无趣,巴不得有点新鲜事情来做。
但是此时他全副心思都放在水玉烟身上,尤其她又以身投赴险境,他实在没有时间跟敌人慢慢耗在这儿。
“盐运使是夺嫡皇子中哪一边的人?”仓行云问道。
绝命答道:“姜王党吧。”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啊,盐运使一般都是个肥缺,只怕就是姜王的经济来源。此举既削弱了姜王实力,又打击了黑煞门。
仓行云又问:“官府方面怎么说?”
绝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官府还会怎么,他们来查过现场之后,限咱们十五日时间查明真相,再行定案。不然,就要查封溢香居,抓咱们的伙计入牢定罪。”
毕竟黑煞门也不是好惹的,官府虽然插手,也不敢态度恶劣,但是官府毕竟还是官府,也不能完全被黑煞门的势头压下去。
偏偏奇怪的事情是,绝命出面打算重金买通官府通融时限,却遭到严词拒绝。也就是说,官府极有能已经被对方施加压力。
过完今日,十五日期限也仅剩下五日,飞莲门汤达业与秦天娇已经来到,甚至比仓行云还早到达落晖城讨要说法,两名商贾的家人也来到了此地,盐运使的人也驻守在溢香居,不得说法绝不肯散去。
仓行云心急得很,估摸水玉烟坐着马车尚未到达皇城,暂时应该还没有危险,而他必须五日内查出此案,还不能走江湖套路。
门被敲响,传来追命的声音:“少主,慧园园主使女萧红姝求见!”
“让她进来。”仓行云有些奇怪,不知道萧红姝想干什么。他就见过萧红姝那么一次,还没有正脸打过招呼。
门被推开,萧红姝走进来,抱箫行礼,道:“慧园萧红姝见过仓少主!”
仓行云微微颔首,道:“所为何事?”
他刚刚回到溢香居,椅子都还没有坐热,这慧园的人就已经上门来,水玉烟手下的人也不容小瞧。
萧红姝开门见山地道:“仓少主是为了失火命案头疼?”
“你知道些什么底细?”不等仓行云开口,心急的追命就问道。
萧红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道:“红姝是不知道纵火的是什么人,但出事那天,却看到了陪盐运使和两名员外一起喝酒的人。”
这无疑是一个线索,绝命心思缜密,自然早就想从这方面入手,奈何对方连这个都做得仔细。
盐运使和那两名商贾是在风花楼喝的花酒,那晚上伺候的小二和妓子尽数被灭了口,风月场所人多杂乱,竟没有别人看到究竟是谁进了盐运使的包房。
没想到萧红姝一个姑娘家,居然会出现在风花楼那种地方。
“萧姑娘,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见仓行云在那边锁眉沉思,绝命问道。
萧红姝微微皱眉,道:“是许丰。”
她之所以上花楼,也是因为看见了许丰,心存怀疑。
四命不知道许丰是何许人,仓行云却清楚,水玉烟大闹鸣芳行时,他还亲眼见过。他在唇边反复咬着许丰这两个字,莫非这件事是秦鸣下的手?但是飞莲门算是她的靠山,她为何要将自己人都暗算进去?
不过,她若是不这样做,黑煞门人又怎么会相信飞莲门无辜?汤达业夫妇甚至比他仓行云还要早一天到达落晖城,当时他还在景康镇,他们为何不直接找他算账,而要跑到落晖城来讨说法?
这是做戏给谁看?他们暗杀不成,又来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