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夜深人静。
听风阁。
九公子安静的枕在轮椅椅背的软垫上,银白的面具犹在夜‘色’里泛着清冷的光,园子里很冷,可他却固执的不肯进里面去,只静静的睇着当头那一弯凄冷的残月,浸‘淫’在淡淡的月‘色’里。懒
公子府刚刚大战了一场,来的全是绝顶高手,乒乒乓乓闹了一通后,掳住了红妆楼一对主仆,对方放出话来,谁要是敢穷追猛打,他们立马把那对主仆灭了。
九公子亲临红妆阁,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穿着单衣的小‘女’子,被人挟持在刀刃之下,满头秀发蓬‘乱’,脸‘色’骇白,冻的瑟瑟发颤——
所有人都以为九公子不可能顾全那‘女’人的‘性’命,但是,一番对峙后,九公子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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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劫持的是:东方若歆。
紧接着,这一行黑衣人,迅速离去,喧闹的府邸这才安静下来,而夜,越来越深,气氛越来越凝重。
来的是龙域的人,这一点已确定无疑。
但他们为什么上‘门’来闹事?
九无擎静静的思量着:如果劫持他的人是金凌,那么,金凌又怎么会和龙域的人‘混’到了一处?
而且,还那么巧,掳的正好是东方若歆,‘逼’得他不得不放!
一个个疑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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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阿罗,南风阿城,西风阿阎都‘侍’在边上,他们时不时瞄看他们的公子爷,坐在轮椅上,就像石雕的一般,只有那墨‘色’的发,在风中舞动,鼻息间吐出的白气,在证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知道已经沉寂了多长,一层孤独的屏障将他笼在一个外人无法闯进的世界。
他们的爷,永远‘波’澜不惊,满身透‘露’的绝望的气息,将他与别人隔绝——
公子无擎,冰冷无情,他的面具是冰冷的,眼神是冰冷的,声音是冰冷的,便是每次下的命令,也是冰冷的。他更是无情的,定一计,可伏尸遍地。传说中的他,十二岁时成为躍帝的义子,然后,一步步,从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走到后来人人敬畏的九公子,被帝王倚为左膀右臂,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修罗。
他是一个智谋双全的男人,他们跟随他那年,他十五岁,那时,他已是军帐中一个突然崛起的传奇——一个“没心没肺”的传奇。
因为毁容,他没有表情,因为有病,他从不与人‘交’心。
所以,他们以为,没人能‘乱’了他的心!
但今日,他们看到:公子,‘乱’了。
九公子从来不做计划以外的事,从不会放过夜闯公子府的刺客,更不会和陌生人随意废话,今夜,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常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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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一直低着头,沉寂如冰的眼神凝睇着手中的短剑。
东罗很好奇,他们的主子似乎对这把剑非常的感兴趣,不厌其烦的捏在手心里把玩——虽然,那的确是一把好剑。
南城也一再的打量着自己的主子,从刚刚的‘激’动,到现在的沉寂,全因为那个‘女’刺客,难道那‘女’刺客有什么问题?
西阎在想刚刚公子的失态:要活口——紧张的语气,让人匪夷所思。在他的记忆里,公子做事向来从容,何曾有过惊‘乱’?
这时,北翎自外头跑了过来,刚才,就他跟了出去,北翎的轻功好,公子命他去探明他们落脚在哪里。
“怎么样?”
东罗已经低声问出话去。
“进了城南一处别院。我已让人盯在那里。”
北翎答了一句,而后拧起浓眉,看向静默中的公子,纳闷的道:“公子府素来和龙域没什么过结,龙奕干嘛来找公子府的麻烦?而且还抓走府里的新姬?爷,要不要属下带人过去把人要回来?”
其实,他想问的是:公子怎么会因为他们抓了那个东方若歆而放他们离开。东方府和公子府历来不合,这个‘女’人进来,摆明了不会有好事,今夜这种情况,如果趁机把那个祸害给连根拔掉,岂不是一劳永逸吗?
四个‘侍’卫皆不知其中道理,面面相觑,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到了公子身上。
朦朦的月光披在男子墨‘色’衣袍上,九无擎依旧一动不动,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将他隔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
公子从不曾如此狼狈的受制于人,他们四人,谁都无法猜透现下爷心里怀的是什么情绪。这人太懂得自律,也太能收敛自己的情绪,他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从不曾见他真正的笑过,也从不曾见他发过怒。
他就像是一个石头人,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似乎谁也无法焐热那颗用冰做的心。
发号司令时,戴着面具,取人‘性’命时,戴着面具,要‘女’人‘侍’候的时候,还是戴着面具——除了喝水吃饭,他从不脱下面具,除了身边几个心腹,他不会让人看到自己那张可怕的脸——哦不,倒是有几个‘女’人见过公子爷的相面相,只是看过以后,三个吓傻了,两个直接吓死了……
对了,公子爷很少和‘女’人说话,但是,今天晚上,他破例说一个‘女’刺客说了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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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她会再来的——”
有些事,还没有理清楚,但这一点,九无擎可以肯定。
一阵冷风吹过,低低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心头纷‘乱’不堪的情绪开始宁静,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