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智文制止施雨对王婷的责骂,答应王婷就在小院内一起放风筝。王婷懂事地点了点头,她听妈妈说过,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家住着两位陌生的叔叔。
风筝好不容易飞上了天,谭智文和王婷都开心地笑了起来,施雨也在边上看着欢快的两人。
江南的春风,和煦媚人,犹如少女采摘花朵的手,轻柔温婉。
由于风很轻微,不一会风筝一头栽了下来,幸好谭智文眼明手快,收线及时,风筝只是挂在了院中的一棵刚绽出嫩绿的杨树上。
王婷央求谭智文爬上树帮她取下风筝,施雨马上制止,说谭智文身体刚恢复,不能爬这么高的树。
王婷把眼光转向了正在院子一角劈生炉子用的木柴的陈根生身上,陈根生呵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抱起王婷亲了一下,答应他爬树帮王婷取下风筝。
陈根生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拿到了风筝,挥着风筝逗着王婷。这时,谭智文却心头一沉,从陈根生爬树敏捷的身手上看,他更象是一个经过系统特种训练的特工,而不是一个医生。
虽然他和自己交谈中包括施雨告诉他的,陈根生是忠义救**的军医。谭智文十分清楚,忠义救**中,除了部分领导阶层由中统、军统和警察组成,绝大部分是主要由杜月笙手下的青帮弟子组成,战斗力非常低下。
一个军医,在这种队伍中居然能有如此了得的身手,一切显得有点匪夷所思。
就在谭智文盯着陈根生开始怀疑他时,一个意外的事更加印证了谭智文的想法。
陈根生在下树的时候,不小心让一根叉在旁边的树枝划破了长裤,逗得王婷咯咯直乐,施雨则害羞地扭过了头。
在陈根生尴尬地笑了笑,捂着裤子下树时,谭智文敏锐地发现,陈根生居然穿着日本男人最常见的那种白色丁字裤。
就在陈根生把风筝还给王婷,准备继续干活时,谭智文叫住了陈根生,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枝香烟:“兄弟,谢谢您这么多日对我的照顾,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要急着干活,休息一下,抽枝烟,我们闲扯一下开开心。”
陈根生一听心中暗喜,他认为机会来了,这么多天,他怕引起谭智文的怀疑,除了病情,他始终没和谭智文聊起别的事。
如今,谭智文主动招他闲聊,他想趁机从中打听到有价值的情报,因为他从施雨和谭智文对他的态度中,他知道,他已经赢得了信任。
陈根生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当池田嘱咐他不论发生什么事,除非取得伤者信任并能打入对方组织内部时,不得和任何人泄露这里的一切,包括76号的人,也只能和池田一个人保持单纯联系。
所以陈根生才没想方设想和外界联系,也不寻机搜索施家任何可能有秘密的地方,正因为这样,才取得了谭智文和施雨的信任。
令陈根生没想到的是,他的一个小破绽,却让眼前这个军统精英特工对他产生了怀疑,而且不久即将得到验证而最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大上海1939年温暖的春天里。
施雨见谭智文和陈根生很开心地聊着,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日近晌午时分了。她怕拂了谭智文恢复后难得一见的兴致,从屋里搬出一张楠木小桌子,放在谭智文的躺椅旁。
不一会儿,小桌上摆上了一碟牛肉、一碗东坡肉、一盘老城隍庙的茴香豆和一盘碧绿的小青菜。
施雨倒上了两杯茶,又盛上了两碗饭。谭智文招了招手,小王婷赶紧来到谭智文身边:“小婷婷,给叔叔去买两瓶酒,叔叔今天很开心,要和陈伯伯喝上几杯。”
因为谭智文从不喝酒,施雨家里也没有准备。施雨刚欲出言喝止女儿,却见谭智文暗中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知道,谭智文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便不再出手,把一些钱交给女儿。
看着王婷蹦蹦跳跳地出门买酒,陈根生不禁舔了舔嘴唇。他本就喜欢喝酒,只是接受了池田少佐给他的命令后,生怕酒后不小心露出马脚,硬生生地忍了一个多月。
施雨刚欲回房,谭智文笑着招呼施雨也坐下,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茶递给施雨。不一会,王婷买了酒回来,施雨赶紧给两人各自斟上一杯。
谭智文和陈根生慢慢喝着酒,尽兴地聊着。一杯酒下肚,谭智文已经满脸通红,他问起了陈根生在忠义救**中的情况。
陈根生告诉谭智文,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医生,淞沪会战爆发后,由于****伤亡惨重,大量的伤员得不到及时救治,因此他被征用参加了****,成为一名军医。上海沦陷后,他和****残部一起参加了军统的抗日武装力量忠义救**。
陈根生告诉谭智文,他小时候练过一些拳脚,爬树可是他的强项,只是从小就没离开过上海,后来通过关系学了西医,自己开了个诊所。
谭智文心中暗暗佩服,如果这个陈根生真是日本特务,那他绝对是一个老练的奖深特务,巧妙地为他刚才上树取风筝敏捷的身手作出了解释。
谭智文又喝了一杯酒,显露出明显的醉意,他问陈根生乐意不乐意加入他的军统特别行动队,陈根生立即表示,早就欲跟着谭智文抗日锄奸了。
在旁听着的施雨,这才知道谭智文真的是军统特工,而且还是这个军统组织的头儿。
谭智文趁着酒兴,说起了他在南京抓获的第一个投靠日本人做了日本间谍的政府高官黄浚一事。说到黄浚居然还是他在日本早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