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76号内部凭空多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原军统上海站第二行动处几乎整个搬进了76号,摇身一变,都成了汉奸特工。万里浪迅速成为能和76号元老汪曼云、吴世宝和林之江之流能够抗衡的一枝重要力量。
陈恭澍不明就里,见万里浪投靠了76号,大为震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电告重庆方面。
戴笠在看到陈恭澍的报告后,长叹一声:“这个万里浪,没料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虽然他提出的计划是彻底解决76号这个最大的后患,但我们军统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令人想起《封神演义》中因纣王题淫诗而触怒女娲娘娘,女娲娘娘命九尾狐狸精、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化成人形潜入朝歌迷惑纣王,从而让周武王伐纣,周兴商灭的故事。”
“九头狐狸精虽然奉女娲旨意借苏妲已之形完全了任务,却也作恶多端最终被诛杀。恐怕这个万里浪也将落得这么个下场。”
毛人凤放下了端着的茶杯,低头不语。
戴笠看了一眼毛人凤,把手中陈恭澍发来的电报递给了毛人凤:“齐五,你看看这个万里浪,我想听听你的处理意见。”
毛人凤接过电报,反得看了几遍,沉吟道:“局座,依卑职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当初是局座亲自批准了万里浪的计划,本意是让万里浪打入76号,并取得李士群信任,最终夺取76号的实际控制权,彻底毁坏这个甘为小日本走狗的汉奸特务机构。”
“局座也料到,万里浪所说的要付出一定代价以赢取李士群的信任,但没想到,他竟然做得如此出格,不但牺牲了我们军统总部安插在76号的秘密电台,更是让陈恭澍大伤元气,军统上海站目前形势不妙啊。”
戴笠叹了一口气,毛人凤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局座的意思,怀疑万里浪是不是假找潜伏到76号的借口,实质是真叛变,以出卖我们军统来达到他个人的野心。”
“我认为,此人的胆识和狡诈不下于当年中统的弃儿、如今我们最强大对手李士群。因此,对万里浪的处理,我认为急燥不得,应以抚慰为主。”
“现在还不清楚万里浪的真实意图,如果现在就对他处分,把他逼急了,那就是真的死心塌地投靠76号的,而我们军统付出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而且可能会破坏整个上海站。”
戴笠长叹一声:“齐五,只有你知我心啊,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毛人凤察看戴笠神色,知道说到戴笠心里去了,更是有了几分把握,继续道:“局座,依我看来。一方面,不能把万里浪的秘密计划告诉陈恭澍,不然走露风声,只有两个后果,要么万里浪真的投敌,要么万里浪连同他的计划和我们军统已经付出的代价全都白费了。”
“另一方面,为了防止万里浪真的投敌,出卖我们更多的利益,应该通知陈恭澍整顿内务,军统上海站也该换换血了。”
“但不论如何,目前还不能让谭智文的军统特别行动队和万里浪发生什么摩擦,待定而动,我相信即使上海站发生最大的不幸,依谭智文的胆识智谋和谨慎,我们这一枝中坚力量,应该能独善其身。”
戴笠听了,凝神思索良久,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齐五,听君一席言,解我心头愁,此事就由你具体负责吧。”
戴笠说完又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密电,递给毛人凤:“齐五,你再看看这份电报,是万里浪发来的,几乎和陈恭澍的电报同时到达。”
原来,万里浪也担心他所做的大动作,会让重庆方面认为他假潜伏、真投敌,因此,特意给戴笠发来密电,解释自己的行动,并表述对军统的忠心。
戴笠苦笑道:“万里浪不简单啊,往我腿上插了一刀,又暗中剜了日本人一块肉给我补补身。刚进76号,靠牺牲军统一个电台和一个行动队,赢得李士群信任,发来第一份情报让我邀功了,我看是功不抵过。”
几天后,万里浪收到军统本部的密电,密电中严厉斥责他不经汇报擅自行动,军统付出的代价太大,责令万里浪不得再出卖军统的利益,同时,也对万里浪安慰了几句,勉励他按计划行事,成为军统对付76号的最大功臣。
万里浪看完电报,心中大为不快,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置军统的训令不顾,军统肯定要把自己的计划送交76号,就算李士群为了要沉重打击军统,不计前嫌,正式接纳他,但76号其他嫉妒他抢夺了职位的特工必不甘心,自己早晚得死在76号内部的权力争斗上。
而且他背叛了军统,军统必然要倾全力对他进行暗杀,这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危险。于是,万里浪复电军统本部,再次表忠心,并承诺一定按照训令行事。
陈恭澍也等到了军统本部的回电,电报中对他来到上海一年多后所取得的巨大成绩极尽溢美之辞,对万里浪的“叛变”,电报中含糊其辞,只是告诉陈恭澍,吸取王天木的教训,对万里浪,有机会则为军统清理门户,如不得时机,则不必为了刺杀万里浪而让军统上海站付出更大的牺牲。
同时,军统本部也对军统上海站作出工作意见,根据国际形势的发展,重新制订下敌后工作策略。
原来,中华民国29年,也就是公元1940年,德国开始进攻法国,在欧洲战场上英法联军战败。英法联军从法国敦刻尔克大撤退,十天后,德军第4军的步兵师进占“不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