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田园朱颜>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寺钟磬[四]

才踏进流花寺腐朽的门槛,一记钟声再次传来,这一次声音悠扬广远,比方才在林间听到的那几次更为清旷,似乎能够一直透进人内心去,荡去一切尘埃污垢。

空法将三人引进了一处小巧的院落,院内铺着平整的石板,西南角上一株葱郁的菩提树,恰好结了实,橙黄色的果子挂在粗壮的枝干上,与翠绿的叶子一映,显得异常玲珑可爱。一旁焦黄色的大瓦缸内还栽着几茎芙蕖,熏风一晃,淡淡幽香漾了满院。除此以外,院中空无一物,唯有石板的缝隙中渗出茸茸的青苔来,为青灰色的庭院增添了不少生机。

“这位女施主,请往这边坐。”空法移开门户,里面木制的地板上设着四只蒲团,分别绣着佛教的四大吉花——莲花、优昙钵华、曼陀罗与山玉兰,空法指给朱颜的位子便是位于西侧的莲花蒲团。

朱颜觉得这里的布置与陈设倒是雅致精巧,无奈所有一切似乎都过于破旧了一些。

木廊与木质的地板早已腐朽残缺,四个蒲团好不容易寻了完整处放置下来,那扇绘满了妙法莲花的移门更是镂空格子断裂,宣纸破落空缺,要多破旧就有多破旧,再那四个蒲团来说,虽然上面的花纹精致传神,但淡金色的锦缎早已磨破,里面泛着霉点的稻草钻缝就隙地往外冒头。

朱颜挑了挑眉,但在这样安宁静谧的氛围中,自己多说一句话似乎都是对佛陀的亵渎,因此她只是躬身向空海道了谢,便淡然往莲花蒲团上坐了下来。

廿四和永无与空海早已相识,各自寻了蒲团也坐下。

空海并不说话,闭目喃喃自语,朱颜听了半日不能解,琢磨着他念的应当是梵语,也就放弃了无谓的努力,开始一心一意地观察屋内的陈设。

看了一转。朱颜不得不说,这处屋子实在是太简洁了。

这木屋一共只有内外两室,靠着一个也是腐朽得不成样子的雕花隔断隔开,透过镂空的莲花。朱颜可以看到里面一铺破絮,明黄色的床帐被褥被岁月的灰尘染成了土黄色,看起来好生凄凉。

至于外室,除了这四个蒲团,便只剩了一横小几。上有纸笔,下堆几部佛经,算得上是这屋中最丰富的一点陈设了。

除此以外更无一物,朱颜觉得,这处屋子的布置已经不是佛家的“空”了,只怕都快赶上“无”的境界了,她十二分地好奇,难道这里真能住人?

不知等了多久,又一声清钟传来,空法总算睁眼。向着朱颜歉然一笑,“劳施主久待,只是每一次钟声过后老衲都得为贤妃祈福,几位来的时机恰好。”

“无妨。”朱颜估算了他们这次上山也不过两个时辰,短短一路便听到了三四次钟声,看来这空法每日也吃力的很,佩服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不耐烦的心思。

“贤妃生前心善,还没进宫的时候便出资在家乡修了这流花寺,她横死过世后。老衲恩师遣散了众多弟子,只留了老衲一人接任管理这流花寺的事务。”空法低沉着声儿,将往事娓娓道来,“我们每日只做一件事。便是每半个时辰为贤妃诵经,祈祷她在转世能够少受苦难。”

“贤妃娘娘若是神魂有知,定会感念大师恩德。”朱颜微微颔首,对这坚持践诺的僧人既是佩服又是担忧,不过看他这样少说也有数十年,人却看着清瞿有神得很。想来身体并不差,这才稍稍松口气。

空法缓缓起身,目光定定落在朱颜身上,“女施主与贤妃容貌相似,想必与贤妃定有血脉相连,不知可有人向施主说起,祖上何人与贤妃有关?”

朱颜摇头,“朱颜与贤妃娘娘从不相识,亦不闻母亲提起与贤妃有何关系。”

“这却奇怪。”空法又将她看一看,缓慢摇头,“既有果,必有因,怎会无关,奇怪,奇怪。”

“空法大师,阿颜与贤妃的关系尚不能确定,但她容貌与贤妃实在相似,能否随我们一道前往拜谒贤妃之墓?”永无说完,向着空法深深一揖。

空法思量了一会儿,面色和缓,拖着破旧的草鞋离开佛堂,“几位施主随我来。”

随着他转到流花寺后院,一口井内正立着一个中年的灰袍僧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一个古老的日晷上,他手中还抱着一根木杵,一头尽管包着厚厚的棉布,还是磨得毛烂不已。

不用空法介绍,朱颜已经知道了这人就是那个每隔一个时辰便撞一回钟的僧人,也就是空法依照其师的规矩选定的接班人。

“沉叶。”空法和蔼地唤他一声,但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三人走了过去。

沉叶并不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木杵,向着三人合掌低声唱了佛号,便仍旧拿起木杵,入定一般地盯着那日晷看。

他身后一口黄铜的大钟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大约除了那些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这便是这座古老破蔽的佛寺里唯一一点鲜活的东西了。

向妃的墓在墙根下,小小的坟包,精致的墓碑,上面一株比方才更为茂盛的菩提树为这处墓遮下一片阴凉。

“这株菩提是贤妃亲手栽下,依着她的遗愿,她的遗体火化后埋葬在此,碑铭也是按了她的意思,并未书写名姓,只是镌了‘菩提’二字。”空法说完,唱一声佛号。

朱颜敛眸,纵然是一代绝世红颜,到最后却也只得了这一方小小的墓碑,不知是可悲呢,还是可怜?而向妃,她容貌与自己这般相似,是否像空法所说,她与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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