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看着外面的雨雪霏霏,记忆的碎片碾过时间的车辙留下斑驳的痕迹,男人靠窗而坐,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记忆一下子攒动起来。
在他记忆的最深处永远铭记着他4岁时的那场大雪,原本绿色的瓦顶铺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积雪、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铜柱的茶褐色显得有些突兀。
那时他调皮,不过与母亲极为亲近,他固执地将母亲从温暖的室内拉到屋外,只是单纯的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新发现和喜悦。
或许是他那时候的无知才会酿成大祸。
那时母亲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他常听母亲说肚子里面是他的弟弟或是妹妹躺在里面睡觉,每次看到母亲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肚子露出温和的笑,他就很生气,他潜意识里觉得弟弟或妹妹一出来就会和他抢母亲,于是他越发不想看到母亲对着肚子露出以前只对他才会露出的温馨。
直到有一天首相大人看到高高坐在台阶上闷闷不乐的他,走过来问他怎么了。尽管首相大人一直对他很和善,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这个看起来不讨人喜欢的糟老头子,他觉得首相大人很丑,长得很像他经常玩耍和捉弄的小老鼠。
对于不喜欢的人他直接露出最真实的反应,将头快速地歪向一边,顺带哼了一声。
“我有个方法可以让太子殿下高兴起来,殿下想不想听?”
那个糟老头一直在他身边打扰他,原本他打算朝老头扔石子的。
但是这时候老头吊着眼睛说道:“殿下是不是为最近皇后娘娘很少时间陪你,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老头说的很对,小小的他确实觉得被母亲忽视了,正是因为这份忽视让他陷入迷途,被人利用。
他等待着老头继续说下来,但是老头只是笑了,先是小声的笑,而来大声的笑,那个笑声很恐怖就像是母亲给他讲故事里面的巫师和魔鬼。
那种笑声他很讨厌,不久老头俯下身子,眼睛咕噜咕噜滚动着,像极了街上的人贩子,他本不想理睬他的。
但是老头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十分简单的话,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绊你母亲一脚,你母亲就不会再忽视你了,以后就只注重你一个人。”
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老头,这时他才真正看清楚老头的脸,干瘦得跟骷髅一样,只是眼睛亮的吓人,一闪一闪的,里面闪烁着算计和狡猾。
老头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他就照着那么做了。
他拉着母亲边回头边朝母亲露出天真的笑,只是在笑的嘴角有了小孩子的得寸进尺。
只要那样做了,母亲就只属于他了,他那时只是那样天真的想着。
在下台阶的时候他偷偷伸出脚绊了母亲一脚,就像小孩子恶作剧那样简单和轻松,没有丝毫负担。
只是当他看到母亲跌倒在地上,再也没像往常他调皮捣蛋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温柔地笑着说他淘气,此时的她一动不动地头朝下躺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呻吟,从身下慢慢渗透的血渐渐染红了地上白得纯洁无暇的雪。
直到宫人发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帮忙将母亲抬进卧室,他还是没能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小小的他意识到他这次闯大祸了,祸害的还是自己的母亲,那个疼他爱他的女人,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袒护他,时时关心,维护他,他也再不能肆无忌惮地撒娇了。
他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看到地上那一滩十分显眼的红色,鲜红鲜红的,血迹的热度将底下的雪融化了,那摊血一直提醒着他刚刚犯下的罪过。
他有些害怕地缩在角落里,他害怕看到大家责备的眼神,更害怕看到母亲痛苦的样子。
“将那个女人杀了。”
那个如鬼魅般的声音,他记忆尤深,是那个老头的声音,大和的首相,那个看起来凶恶的男人,就是他教唆自己的。
“可是,那是皇后娘娘······”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一开始的质疑,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消音。
他们想要对母亲如何,小小的他立马感受到母亲有危险,赶快往母亲的房间跑去,只是他的动静立即就被老头发现,他被那个手下一下子轻而易举地举在半空中。
他伸出手脚不停地踢打后面的男人,手脚在半空中晃动却起不了一点作用。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男人飘向远方的思绪,男人随意地揩去眼角的无色液体,抬头间神态恢复如初,根本就看不出这人是刚刚忧伤悔恨的男人。
声音又变回之前的气势凌然,“进来吧。”
敲门的男人先行了一个礼,将手中的东西立马呈给男人。
那是一组相片,有欢闹的,有沉思的,有微笑的······
那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相片,动态的女人、静态的女人、动静结合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渫芷兮。
那个手下补充了一句,“殿下,这是今天抓拍的照片。”
说完之后他就很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目不斜视,时刻谨记属下的职责所在。
男人也就是大和的太子没出声,只是一张一张翻看着女人的照片,仔仔细细看过去,好像要将女人灵动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太子继续看着手中的照片,没抬头,很随意地问道:“那个姓钟的男人最近如何”?
手下的站姿不变,只是动了动嘴,说道:“他昨天避开了那些眼线去见渫小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