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李医生才离开,眉间却难掩一抹担忧之色,说起来他是看着覃劭骅长大的,论起辈分来,覃劭骅理应叫他一声叔叔。
撇开覃家的这层关系不算,李医生十分敬佩30出头就立下数以千计功勋的覃劭骅,这种敬佩是打心眼里的,事实上李医生在心里就将覃劭骅看成是自己的侄子。
至于覃劭骅对夜乃晨曦子的重视,承蒙看到覃劭骅难得一见的担心和紧张,李医生之前早就领略到了,所以他在心里还是很看好覃劭骅和夜乃晨曦子,毕竟能真正让以冷面煞神著称的覃劭骅动心的人实在是委实不多,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夜乃晨曦子一人。
只是眼下暂且不说夜乃晨曦子的身份是何等的尴尬,就是这样一副以后都不能孕育的破败身子,若是被重视血脉的覃家老太爷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李医生并不认为覃家老太爷会深明大义到置一脉单传的延续于不顾,他是知道覃赟并不是正统的覃家人,而重视血脉传承的覃家老太爷到时候势必就会逼迫覃劭骅另娶或是找人代孕,无论是哪种情况,以覃劭骅执拗的性子一定会反抗到底。
李医生只要一想到其中的细枝末节,他就不由自主地为覃劭骅和夜乃晨曦子以后的命运担忧起来,凭借覃老的能力和手段,他相信覃老很快就会得到夜乃晨曦子的第一手资料。
李医生将门带上的时候,覃劭骅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一样,如果不是眼睛有一丝波动,当真就会以为他化作成一尊塑像。
良久之后,覃劭骅才挪动脚步,向浴室走去,用冷水冲了把脸,随意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就拿着之前准备好的毛巾去卧室。
看着只发出浅浅呼吸的夜乃晨曦子,覃劭骅心里无端飘来浓重的不安,这种不安就像定时炸弹,如果不是手上触摸到的温度,覃劭骅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就算守着夜乃晨曦子寸步不离,覃劭骅还是有种患得患失的落寞感,或许是夜乃晨曦子的离开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到现在后遗症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有种加重的倾向。
覃劭骅拿着毛巾为夜乃晨曦子擦着额头的汗珠,一遍又一遍,没有丝毫倦怠。
光线从没有拉上的窗帘一角投射过来,在夜乃晨曦子身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剪影,微风吹动着窗纱,投射在夜乃晨曦子身上的光影也跟着摇曳起来,忽明忽暗,好像那一刻夜乃晨曦子就会随着光线一起消失不见。
覃劭骅想都没想就紧紧握住夜乃晨曦子的手,脸贴着她的脸,挡住所有的光线,仿佛只有这样夜乃晨曦子才不会离开。
夜乃晨曦子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地以为天暗了,但是一转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夜乃晨曦子感觉自己被一条伺机而动的眼镜蛇盯上了,好像那一刻就会将她吞吃入腹。
但是向夜乃晨曦子袭来的不是害怕和恐惧,而是怪异,实在是覃劭骅的眼神太过怪异了,深情、不安、恐慌、自责······情绪都在眼睛里面杂糅。
夜乃晨曦子有些不解地叫了一声,“覃劭骅?”
覃劭骅并没有应声,只是将她抱起来往外走,直到将她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强烈的光线一下子涌向夜乃晨曦子的瞳孔里,让她有些不适应,原来还是白天,她还以为自己睡了一天,刚刚卧室的黑暗不过是覃劭骅将窗帘拉起来特意营造的效果。
夜乃晨曦子在思维转换中,已经有人推门进来,并摆好了碗筷和食物,不过当映入眼底还是清粥小菜的时候,夜乃晨曦子不免有些失望,这几天一直都喝白粥,她很怀念香喷喷的白米饭。
或许是觉察到夜乃晨曦子几不可闻的情绪波动,覃劭骅将清淡的小菜放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问道:“不想吃”?
夜乃晨曦子怒了努嘴,难得如此明显地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覃劭骅故意忽视夜乃晨曦子显而易见的不满,夹了一些小菜放在她碗里,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道:“一万字检讨书进展得如何”?
夜乃晨曦子没有作声,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覃劭骅。
“那你接下来几天都只能喝粥。”
覃劭骅几乎是一锤定音,一句话就将夜乃晨曦子接下来几天的饮食安排固定下来,不给夜乃晨曦子一丝一毫的反抗机会。
事实上夜乃晨曦子的身体状况只能喝粥,覃劭骅只是顾忌她的身体,但是在夜乃晨曦子看来就完全变了味,她将覃劭骅的行为看成强权和压迫。
不过眼下肚子很饿,只能勉强喝粥,夜乃晨曦子只好将心头的不满暂时压下来。
吃了整整三碗,夜乃晨曦子才放下筷子,顺手接下递过来的纸巾,夜乃晨曦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谢谢”,一抬头就看到一双带着明显戏谑的眼睛一直瞅着她,夜乃晨曦子不知道覃劭骅到底看了她多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覃劭骅看着她明显不怀好意。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脾气见长的缘故,夜乃晨曦子竟然因为覃劭骅没有顺着她而烦躁起来,为了避免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烦,她打算去卧室继续躺着,只是她刚要转身离开,就被覃劭骅拉住了手。
夜乃晨曦子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覃劭骅一眼,就看到覃劭骅的脸上已经换上严肃的面孔,以及僵持不下的手。
看出覃劭骅的坚持,夜乃晨曦子也就不再挣扎,任由覃劭骅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