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覃家别墅的院子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场景:一个约莫5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大锤子正在往栅栏上面钉钉子。
或许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十分的简单,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一个刚脱离蹒跚学步不久的小朋友来说,委实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至少对于覃暮松小朋友来说,实属不易。
话说覃暮松这个名字的来源还颇有一段渊源。
覃惠民闲来无事就会翻翻华夏的一些古籍,从《诗经》、楚辞至汉魏乐府、唐诗、宋词、元曲等等,都涉猎一些。
其中覃惠民最钟情毛泽东的诗词,认为毛泽东是超脱于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理论家之上的文学家,而且还是一位诗风雄奇、词格瑰丽的文学家。
相同的政务繁忙和戎马倥偬,让覃惠民总能在毛泽东的诗词中找到共鸣。
而在脍炙人口的诗篇中,覃惠民尤其钟爱那两句“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远山的云气晕染已经看到了那雾气氤氲中的秀丽山色,莽莽苍山中云雾缭绕,朦胧间看到劲挺的松柏与古朴的山亭,仙人洞就隐藏在其中,可实际上真正的风光却在山顶上。
让覃惠民情不自禁地回首那段“暮色苍茫”的岁月,宛如劲松傲然而立。
也正因为出于对这首诗的喜爱,覃惠民大笔一挥写下了四个名字,暮松、云容、天逸、光峰,这四个名字成了渫芷兮肚子里未出世孩子的备选名,由抽签决定孩子名字的归属问题,最后就抽中了暮松。
于是乎覃暮松就诞生了。
这时覃暮松花了大力气才将大锤子举起来,又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握着大锤子往好不容易固定好位置的钉子上锤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钉子在作怪,他明明固定得好好地,可正当锤子和钉帽亲密接触的时候,钉子总是会滑落。
捡起钉子,固定好位置,握紧锤子,瞄准方向,下足力气锤下去。
覃暮松按照父亲的指示一再重复这几个简单动作,可结果却不尽人意,钉子还没钉好,他已经满头大汗。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热的?亦或是急的?
其实覃暮松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每天往栅栏上钉一枚钉子,可总是会遇到各种小麻烦,比如他此时一个不小心就锤到了手指。
“啊”的一声,锤子和钉子瞬间落地,覃暮松无暇顾及,只是抱着手指大声哀嚎起来,一双玲珑剔透的大眼睛立刻就浸满了一汪水,就连浓密宛如蝶翅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一些细小的水珠,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是站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男人却是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对于他的惨状置若罔闻。
在这个间隙,覃暮松一边无限量地放大哀嚎声,一边用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那模样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可实际上那双黝黑的眼珠子里面全是古灵精怪,此时正不着痕迹透过指缝观察身边那个威严男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让覃暮松颇为大失所望和痛心疾首的是他现在使得这招可谓是百发百中、百试百灵,对于覃家的其他人员统统都有效,唯独对上他这位冷冰冰的父亲就失效了。
威严男人正是覃劭骅,他连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几近吝啬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停”。
只一个字,就让覃暮松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覃暮松应声马上就收住了方才夸张的哭势,将小小的手指从脸上恋恋不舍地挪下来,脸上还残留未干的痕迹,可他没空理会,不敢怠慢一秒,生怕下一秒就会对上覃劭骅那双锐利的眼睛,紧接着双手端端正正地垂放在身体两侧,瘪着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覃劭骅。
覃劭骅只是瞥了眼老老实实地站好的覃暮松,面无表情地说着一连串的军中术语。
“立正,稍息,向前看。”
虽然覃暮松小小的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身体还是随着父亲的指令乖乖地做着动作。
小小的身子摆出一个正规的军姿,咋一眼看上去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再配上覃暮松那张百分之百融合渫芷兮和覃劭骅优势基因的好样貌,单单只是瘪嘴,那样子就让人喜爱得紧。
可覃劭骅却几不可见地蹙起了狭长的剑眉,他二话没说就上前手把手调准覃暮松的军姿,抬头挺胸。
半分钟后,覃暮松以一棵小劲松的形象竖立在草地上。
覃劭骅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可看向覃暮松的眼光却透着一抹严厉,也不是十足的严厉,其中也包含满满的爱在里面,只是小小的覃暮松还不理解,误以为这就是“坏”。
“捡起来,重新钉。”
覃劭骅的疾言厉色让覃暮松觉得心里委屈极了,手指受伤了,父亲却不安慰他,反倒一直吼他。
可碍于覃劭骅强大的气势,覃暮松愣是不敢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耀武扬威”,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地蹲下小身板捡起掉在地上的钉子,安安分分地接着钉钉子。
以龟速慢悠悠地挪回方才的位置,覃暮松佝着背,偷偷地看了覃劭骅一眼,看到的却是覃劭骅满脸的大义凛然,他马上将视线悄悄拐回来,最后只好认命似地重复之前的动作。
可钉子要么就是长了脚,要么就是涂了润滑油,每当他锤下去的时候,钉子就会自动滑落。
往复几次,覃暮松渐渐没了耐性,本就是一个只会嬉笑怒骂的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以心浮气躁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