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先好好休息一下,奴婢就不打扰了,知道公子不喜人多,便留下了素知素问俩人伺候,都是当年夫人身边儿的人,办事稳妥公子可以放心。”兰嫂说道。
仓九瑶颔首:“好。”
云霞楼的摆设布置都不曾改变,好像时光在这楼中静止了一般。
打开二楼的窗户,整个镇国大将军府的景色一览眼下。静谧而肃穆。
只是当年衣柜中的那些小小而华美的衣裙早已不见,此时都化成了依旧华美考究,却是一件件广袖长衫。
当年为了隐瞒仓九瑶的身份,墨大将军只得说自己的女儿在墨夫人去后不久夭折,而仓九瑶这“儿子”是孪生子,但因体弱多病,一直静养府中,所以天下人从前不知仓九瑶。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夭折,一个五岁一直养在府中不见人的小男孩,并不能勾起任何人的探究之心。
只是感慨两句,也许是墨大将军杀戮太重,所以克死了妻子,又克死了自己的女儿……
临近傍晚,兰嫂命人备了一桌酒宴要为仓九瑶洗尘。
满桌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但大大的圆桌前,却只有一双碗筷,一个凳子。
仓九瑶沉默的坐着,沉默的用饭,一室侍婢沉默的为她布菜倒酒。
一切都好像在演默剧一般,没有一点声响。
仓九瑶甚至想要故意碰撞杯碗,发出清脆的响声,以证明时间依旧在流动。
只用了不多,放下碗筷,侍婢递上茶盏漱了漱口,锦帕轻拭唇角,一切自然而然。
此时已不再是那个军中席地而坐,端着崩瓷的大碗吃着水煮白肉与粗粮馒头的小兵士了,而是越国都城中的一名身世清贵的高官公子。
连仓九瑶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适应的这么快……
回到云霞楼,命侍婢取了几壶酒来,又叫上了明宽。
二人也不摆桌碗,只在园子里的石桌上喝了起来。
明月当空,夏风和暖,仓九瑶一身银月色广袖长衫,长发松松的绑在脑后,满身随意之姿。
“上一次公子回都城,我无缘得见,这算起来,竟与公子有十年未见了。”明宽看着仓九瑶说。
仓九瑶唇角扯了扯,自斟自饮一杯。
见仓九瑶不说话,明宽问:“公子,有心事?”
仓九瑶一丝苦笑:“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
从小一起长大,明宽自然知道仓九瑶是女儿身。当时佯说墨大将军小女儿夭折之时,明宽几回哭晕了过去,后来仓九瑶着了男装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没有点破,但是明宽却笑了。
从此仓九瑶的身世,在明宽而言,就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明宽听了仓九瑶的话,笑的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公子如今是天定神器之主,即便有所纰漏,皇上也不过几声斥责而已。”
仓九瑶抬眼看向明宽:“你倒是看的通透。”
明宽笑着说:“此事并非我看的通透,而是公子关心则乱,天定神器并非儿戏,就像一根定心针插在了越国百姓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