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听了玉棠的话,心中生疑,转头朝婆子怀里的莽哥望去,端详片刻,又困惑地看了看玉棠,等着她再说些什么。
玉棠不再多言,叹了口气,那热气出了口便成了白雾,那白雾在她的鼻端慢慢散开。
玉梨愣了愣,希望玉棠暗示的意思就像这雾般没着没落,说完了就散了。
“妹妹,早些歇息吧,我也困了。”,玉棠点了点头,转身入了屋子。
玉梨跺了跺脚,也回到了自己屋内,她拿起案几上的杯子便想摔,侍女连忙夺了过来,劝道:“三娘子还是消停些吧,这几日是正旦节,不要哭闹,不要摔东西,免得让人觉得不吉利,惹得大人和夫人不喜。”
若是往日,玉梨必然要大怒训斥一番,今晚,因了玉棠的那些话,玉梨的底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瘫坐在案几前。
娇娥听赵成禀报了两个妹妹在院子里的谈话,只是淡淡笑了笑,玉棠倒真是长了心。
赵家的女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句话倒是真的,她犯不着和两个庶妹扯不清楚,落了下乘。
丁姬和黄姬背后是严延年,严延年已经滚回了东海郡老家,丁姬和黄姬也服了刑,玉棠和玉梨两个内院的小娘子算什么?将来出嫁也不过是一份嫁妆的事。
娇娥眼中最重要的是赵家,她记住了焦方士说的话,多积阴德,不愿意再下狠手。只想护着母亲,护着兄弟,护着赵家。
玉梨若是能安分,便给玉梨一个赵家庶女该有的待遇,若是看不清楚形势,还想兴风作浪,自己想饶了她都没有办法,只怕父亲第一个就不依。
玉棠一向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劝玉梨的话倒也有几分怕被连累的意思,院子里都是赵成安排的人,玉棠不避人讲的那些话也有投诚的意思在。
赵家这大半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娇娥不想家里再出什么事,她想了一会儿,让夏婆子将玉棠唤来。
“大姐找我不知何事?”,玉棠恭敬地见过礼,便跪坐在一侧,两只手紧张地捏着裙角。
娇娥打量了一番玉棠,这半年的功夫,玉棠平日里的衣饰打扮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再像以往那般张狂。
“二妹,明人不说暗话,我这番叫你来是为了三妹的事。正如同你说的赵家儿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想到了最后要让玉梨不得善终,只怕就得靠你多说些话来引导她了。”
玉棠一向知道为自己打算,黄姬也擅长趋吉避凶,娇娥知道这样开诚布公地说清楚,玉棠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姐姐能否明示?”,玉棠有些迟疑。
“我们姐妹三人毕竟都姓一个赵字。黄姬在林氏绣纺服役,我可以设法让你们偶尔见面,日后黄姬刑满,再说如何安排。丁姬出事时玉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若是以后一时糊涂,做了些什么让赵家蒙羞的事情……”
玉棠心里明白,这是娇娥问自己要一个保证了,日后的姻缘是夫人答应了生母的,大姐在许诺可以让她多见见生母。
“不知姐姐要我如何做?”
“玉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你只引导着她熄了那些报复的心思,好好做个赵家的三娘子吧,日后有了亲事,许了人家,她便好好过日子了。我不想因她伤了父亲的心……父亲还是惦记着你们的。”
“姐姐一片好意,玉棠替三妹谢了,玉棠未尝不害怕被三妹连累。”,得知娇娥不是让她害人,玉棠松了一口气,虽然玉梨和她日日在一起吵闹,却也都是沦落人。
“若她真有什么歹心,你报来给我便是,不会怪你的,你只好好带着她吧。你们日后是要做人家正头娘子的,别一天到晚想那些小妾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父亲不管后院的事,母亲有孕在身,没空管你们,我这做姐姐的只好不知羞,多说几句了。”,娇娥看着玉棠的脸色,吩咐道。
玉棠被丢在偏院快有半年,自打丁姬和黄姬服刑之后,父亲就不怎么待见她们了。
如今大姐这般打算,总比一家子对她们不理不睬,任由自身自灭的强,便应了下来。
娇娥将自己这番作为讲给了洛嬷嬷听,洛嬷嬷满意地道:“正该如此,娥儿比你母亲心性大方,更适合做个官家夫人。你母亲至始至终只有个情字,本以为她吃过这番亏之后会学乖,没想到又陷了进去,好在你父亲看样子是真心悔过,若不然她还有得亏吃呢。”
娇娥听了只是笑笑,不言语,她看的明白,母亲其实是变了的,只是父亲也变了。
洛嬷嬷又乘机教导道:“做嫡母的千万不要将那小妾和庶子庶女们太当回事,也不能不当回事,他们毕竟都是这个家的人,若是他们行至不当,惹出了什么麻烦,大家都难免脸上无光。”
“你这样做最是妥当,让你父亲心中再无愧疚,对你母亲的情谊更深,日后两个小娘子出嫁了,要靠着赵家在婆家立足,她们也能算作赵家的臂膀。若不然,嫁了出去,不叫联姻,到叫寻仇了。”
娇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洛嬷嬷又道:“娥儿将来总是要做官家夫人的,官身可以娶妾,这妻妾之事你最好现在就学起来,免得日后闹笑话吃了亏。”
“大表哥不会娶妾的。”,娇娥有些不爱听这话。
洛嬷嬷又气又急,也顾不得了道:“难道以前给你说的话都到了狗肚子里去了?你们现在婚事未定呢,就算是真的定了,你能保得住他一时,还能保得住一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