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及笄礼这一日,平陵县的百姓们又开了一番眼界。
从长安城来了许多品貌俊秀的贵人,尤其是县令夫人的母家,男的气宇轩昂,女的俊秀不凡,就连小孩子也长的如同仙童。
所行的及笄礼也是按照古礼,一点没有简化。
后来平陵县世家大族的小娘子们及笄礼的仪式也开始执行古礼,若不然,都觉得面上无光。
行礼的日子,按常理都要请方士占卜。
某日,有焦方士家的大奴求见,说焦方士托梦,让他带话,焦方士为娇娥的及笄礼占了一日。
焦方士还叮嘱,一定要给娇娥说一句话,“汝需多施阴德,救民于水火,方可报前世之怨。”
洛嬷嬷等人都啧啧称奇,这个焦方士难道真的去修仙了不成?
娇娥对着焦方士的大奴行了一礼,道:“方士所说的话,我一日都不敢忘,不知方士如今可好?”
大奴也不避开,稳稳地站在那里受了一礼,笑着道:“主人只是托梦于奴,天机不可泄露,小娘子多问无益。”
说罢,并不留饭,穿着一双草鞋,唱着悠扬的歌就去了,仔细听去,竟然是唱的挽歌,可因为唱歌的人并不悲伤,听歌的人只感受到了轻灵悠扬的曲调。
“能做焦方士的大奴,也自有造化,行为举止都放浪形骸之外,并不拘俗礼,表妹无须多想,”林天见娇娥愣怔着,若与所思的样子,就拿话来开解。
娇娥的黑眼仁濯濯发亮,笑着道:“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抛下你去修仙,今生还要与你做一对俗世夫妻的。”
林天笑着搂过小妻子,与娇娥十指交缠,轻声道:“你若是去修仙了,我也只好跟着你去,你说那嫦娥傻不傻?竟然为了成仙,连后羿那样的英雄好汉都不要了。”
我可舍不得不要你,娇娥笑眯眯看着大表哥。
及笄礼的日子定了下来,除了玉梨和莽哥,赵义一家都赶了来。
陪同的有林立、于夫人、冯夫人、于永和许嘉,还带来了太子和长公主馈赠的礼物。
正宾是赵广汉的夫人,有司是冯夫人,赞者是玉棠,来的宾客除了平陵县的世家大族的夫人们,还有赵义在丞相府的同僚夫人们,她们由桑夫人牵头,结伴而来。
院子外面还有许多百姓为娇娥祈福,他们虽然自觉不适合进去观礼,但站在外面,听一听动静也是好的。
娇娥如今在平陵县的威望甚高,被人尊称为蚕花仙子,她的生祠,到了春天发蚕种的时候,有很多人去供奉香火,据说这样拜过之后,这一年的蚕茧就会大丰收。
林天虽然好笑,但也由着那些百姓们去了。
这三年来,林天的考核都是优等。
第一年,平陵县内的穷人们都娶了妻子,盗贼也被肃清,平陵县阴阳调和,添丁加口。
第二年,平陵县种桑养蚕大丰收,田里家里都有收益,家里有能干婆娘的,赚的就更多些,就连种不起田的人都找到了雇工做。
第三年,平陵县的百姓们收益更增,妇人们的腰板更硬了,汉子们一年到头都不得闲,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少了许多,春天要忙耕种和养蚕,夏天要忙收割和收蚕,秋天要忙纺纱织绸缎,家家户户都忙碌着,那有心思为了点小事争吵半天?
周围几个县的百姓们都想尽办法要转到平陵县来。
而林天的日子却一年比一年清闲,走到那里都能看到百姓们真诚的笑脸,感激的眼神。
这个县令的日子真的不要太好过了。
武有苗公,文有李功曹,打探消息有尚万年,林天最大的事情就是陪着娇娥折腾绣学和养蚕。
张敞在每季度一次的郡内县令聚会上,回回都要强调,众县令要有林县令高远的眼光,执着努力的品德,力争让辖内的老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张夫人每年都会来一次绣学,彰显对于绣学的重视,其余的县内有条件的也兴起了绣学,如今太守夫人已经兼任了几所绣学的学长了。
这次娇娥的及笄礼,身为上官夫人的张夫人打着视察绣学的名义来平陵县参加,被安排在贵宾席上,安排在林氏的身侧。
赵义和林氏作为主人,恭迎各位宾客入内,因县衙府中没有家庙,便只设立了牌位。及笄礼在后院举行,盥洗、换衣在正屋的东厢房完成。
娇娥沐浴后,换好了玄色红边的童女服,梳着双环髻,脚上传了一双玄色的布履,屋内夏婆子等人准备妥当娇娥三加三换要的衣物和配饰,玉棠一直侍立在侧。
乐声响了起来,赵义端庄地致辞,感谢诸位亲朋好友前来观礼,又命娇娥入场。
玉棠先缓步走了出来,在侍女端上来的铜盆中清洗了手,站在西边的台阶旁。
娇娥缓缓走出来,面向南方,向观礼的宾客们行了揖礼,接着面向玉棠,跪坐在专门的晏席上。
玉棠上前为她梳头,接着轻手轻脚地将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这一套礼仪,玉棠练了很多遍,生怕做错,娇娥对着她微微弯了弯眉毛,玉棠愣了一愣,动作便不再那么生硬了。
赵夫人起身,林氏在身后相随,在东边的台阶下洗手、拭干,林氏和赵夫人两人相对一礼,又都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娇娥转向东面,冯夫人上前,从身边的侍女手上接过盛有罗帕和发笄的托盘,赵夫人起身走到娇娥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