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私以为请洛嬷嬷来,是她做的最得意最明智的一件事。
一顿饭的功夫,便将父亲和阿母都敲醒了。就连她自个在一旁看也明白不少事理。
洛嬷嬷对她和母亲说:“有着嫡母嫡女的地位,为何还要与姬妾们见子打子,争风吃醋?没得白白污了身份。”
“就连不怎么讲究嫡庶的皇家,只要不是误国之君,再宠爱一个妃子,也得明面上照着宫规来。即使出身卑微的皇后,也没有那个宠妃敢蹬鼻子上脸。戚夫人当年何其得势,吕后后来把她做成人彘,这就是招惹当家主母的下场。”
娇娥点点头,前世她和母亲太糊涂和懦弱,所以觉得李梅很精明。重生回来,她便学着一招一招的收拾姬妾们,但也只是你来我往,终究还是落于下乘。洛嬷嬷的话,点明了身为嫡母嫡女,有着世间公认的正统地位,应当将后院的事划条道,让姬妾们按着走就是。
她抬头看看洛嬷嬷保养的很好的脸,心想,前世嬷嬷教的都是如何讨好男人,在后院里讨巧之法,那是因为李梅把她卖了去做东平王的姬妾。今生她是要做大妇的,正该学学如何管理后宅,日后大表哥可不能像父亲一般。
娇娥母女二人在这里仔细品味,丁姬却气的要吐血。
玉梨看着满室狼藉,和一脸红肿的侍女,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阿母方好。
“是嫡母罚你,还是阿父罚的你?”,玉梨问。
“是大人罚的我,这是阿里亲口说的,里面正在饮宴,请了贵人,姬妾们去请家主,是当众打当家主母的脸,也让人觉得大人家的后宅混乱。大人赏我十个耳光,跪在门廊外半个时辰。”,侍女委屈地道。
“什么贵人?”
“不知。赵成不肯说,只说是夫人和大娘子亲自去接的贵客。”
丁姬喝道:“下去,你这蠢货,别站在这里让我心烦。”
侍女捂着脸,退了下去。
“林氏以为这样就能将大人从我这里夺走吗?我还生了莽哥呢,将来还不知道当家主母是谁呢?等我的伤好了,有她们母女好看。夫人?哼!”,丁姬便说便捶打着床榻。
“阿母……”
“你还太小,帮不了我什么。霍显原来不也是滕妾吗?连姓氏都没有,还不是被霍大将军扶成了夫人。林氏以为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能坐牢吗?以前没有生莽哥,我做不了什么,今后,我可不会再老老实实当软柿子。”
玉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乖乖坐在一旁给丁姬打扇子。
见女儿如此贴心,丁姬的脸色又变的和缓起来,捏了捏玉梨的脸道:“好女儿,等阿母事成,你便是嫡女了。那时候,你可得好好替母亲给那赵娇娥几板子。”
听到这里,玉梨笑了起来:“自然少不了大姐的。”
丁姬又有了兴致,命人将莽哥抱来,逗弄了一番方睡。
赵家家主此刻正假作酒醉,躺在林氏的寝居里不走。
今日宴席上,赵义方整明白,他这几年从来没有给过林氏管家的权威,反而一次次地当着姬妾们的面下林氏的脸面。转过身来,他又埋怨林氏不会交际,不会管理内宅,请来的严夫人又是个暗藏祸心的,弄的林氏在夫人圈子里名声更差。
林氏还不言不语的用嫁妆养了内宅好几年,虽然他后来将私房全都交给了夫人,却还是觉得丢脸。
一向自满自得的赵义,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和他一样明白过来的林氏,若是林氏的牛脾气又犯了,再也不理他了,可怎么办?
他拿定主意装醉,先看林氏怎么做再说。
娇娥送洛嬷嬷回房歇息,林氏在楼下命人收拾了案几、餐具,陪着广哥玩了一阵,才上了楼。
见赵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装醉,林氏皱了皱眉头道:“可是因为今日罚了你心肝宝贝的侍女,你觉得没面子,躲在这里?若是心疼,便去看看吧。”
赵义翻身坐起,道:“你请的洛嬷嬷好本事,我觉得没脸,便躲了上来。你还来嘲笑我,真是该罚。”
“哼。”,林氏并不理他,转身去取衣物,准备洗浴。
“一起洗,我又脏了,一身酒味,夫人会嫌我的。”,赵义连忙抱住林氏,对夫人有愧,便身体力行的安抚吧。
连着几日,赵义都缠着林氏不放,直到他确认躲过一劫方罢。
赵义已过了而立之年,却还是没有明白,女人没有好哄的,即便是一根筋的林氏也不例外。一旦她们开始记恨,便能记一辈子,可惜赵义等到许久之后方懂得这个道理。
严延年一直在想着法子拦着赵义喝一顿酒,但赵义这几日都不在外面流连,一到点,便急急往家赶,进了正屋便不再出来。
知道了这个消息,严延年觉得很奇怪。最近截了赵义几次,邀约去酒垆喝酒,赵义都推了。赵义一向不喜欢到林氏那里去,回了家大都是在小妾处歇息,怎么就转了性了?
上次在赵家做客,严延年便是想趁着酒席上喝开了,好求赵义帮忙。突如其来的肚疼,小姨子和女儿眼皮子浅和赵家大娘子闹了起来,弄的他在赵家出了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便走了。
赵义最近避而不见,是真的有事,还是有所不满?
一向对赵义很有办法的严延年有些拿不准了。赵家的两个妾已经多日没有见到家主,只听说赵家请了个教习嬷嬷,林氏母女二人日日守着那个嬷嬷谈天说地。赵家能有什么事呢?可赵义又不是个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