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见母亲从诏狱回来,心事重重,只对着个匣子发呆,不知何意。
“阿母,阿父在狱中廋了吗?”
这一句话,勾的林氏的眼泪掉下来。
“阿母,不哭。阿父很快就会回来检查广哥的功课了。”,广哥伸出小手,轻轻替阿母抹去眼泪,这泪珠儿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姐姐……”,广哥仰起头,看着娇娥。
“你们父亲叫我们不要再顾他,若是撑不住了,便拿这个匣子去求于夫人。”,林氏咬了咬下唇,颤抖着说出赵义的话。
娇娥心中一颤,想起前世父亲也是这般,从河南郡回来之后,见了后母和家中儿女,便自行去了诏狱,自杀明志。
洛嬷嬷曾经对她说,父亲是为了保全他们一家,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父亲又要选择这样的一条路吗?
娇娥对赵义怨艾的心,早已消褪,她拿过那只匣子,仔细摆弄,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阿母,不如找洛嬷嬷问问。”
“我们家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下去,答应嬷嬷的,都不知能不能做到,不如……”,林氏实在说不出下面的话,她性子要强,断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旁人受牵连。
“阿母,洛嬷嬷不是这般的人,当时我们拜她老人家为义母时,可是答应要奉养她老人家的。我还要给洛嬷嬷养老呢。”,娇娥觉得有些说不通,急的跺脚。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洛嬷嬷气呼呼地敲着拐杖,大怒道:“林氏,你还不如娥儿。”
洛嬷嬷本来是问问赵义在狱中的状况,没料到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嬷嬷。”,林氏抱住洛嬷嬷哭号起来。
“傻孩子,赵义还好好的呢。进了诏狱出来又升官的比比皆是,你现在就这般天塌下来的样子,他还能指望你什么呢?”,洛嬷嬷摸着林氏的头发,因为心力交瘁,林氏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些干燥。
林氏的哭声渐渐收住,这一阵子以来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
被人掳走,差点失贞,林氏觉得丢脸之至,虽然那日她昏沉着,却还是有些印象。赵义一遍又一遍地抚慰她的身心,告诉她说不在乎,只要她还在就好。
夫妻二人之间心意相通,本是最幸福的时候,赵义却又被丢入诏狱。恍若一盆冰水泼上了头,她该怎么做,这个家又该怎么办。
洛嬷嬷说的对,赵义到了困境,她应该想办法救出赵义才是,最不济也得不拖累他。
她还有三个孩子。
“嬷嬷,还能把阿父救出来,对吗?”,娇娥期盼地看着洛嬷嬷,不等回答,又肯定地点点头,大声道:“大表哥答应过我,他叫我信他。”
洛嬷嬷叹口气,心想林天一个三百石的代主簿能做什么呢?但看到林氏哭的如此伤心,便忍下了嘴边的话。
广哥原本耷拉着肩膀,听了娇娥的话,也用力的点点头:“大表哥一定能做到的。”
“总能找到法子的。”,洛嬷嬷转过话题,问:“我来之前,你们再说什么呢?”
娇娥递过那只匣子,希望见多识广的洛嬷嬷能看出这个匣子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何非要熬不住了再去找于廷尉呢?若是这匣子真有什么用处,为何不立即去找于家呢?
洛嬷嬷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个匣子是乌木所制,雕工古朴精细,没有丝毫匠气。这并不是一般的官吏家中能拿的出来的器物,必然是传承已久的世家大族之物。
洛嬷嬷想了想,拔下头上的钗子,在锁鼻处轻轻的戳了几下,只听咯噔一声,匣子的左下侧处,轻轻翘起来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什么都没有,但暗格的内壁,刻着一个小小的标记。
洛嬷嬷将匣子放到光线明亮处,仔细辨认。
娇娥眼尖,叫道:“这个标记我见过,于夫人送来家的东西,都有这个标记。”
沉寂。
这是怎么回事?林氏不敢相信,也拿过匣子仔细辨认,确实是缩小了的于家的标记,洛嬷嬷教过她们,世家大族有专属的族徽,用于与其他大族区分。
母亲和于家有什么瓜葛?哥哥并未告诉过自己,赵义又是怎么知道的?
洛嬷嬷迎着光,闭上眼睛,赵义比她想象的聪明,妻子嫁妆中蕴含的秘密,他一直忍到了到了这个时候才说出来,是为林氏留下的最后一条路吗?
只是,这意味着什么。
林氏立即起身,抱着这个匣子道:“既然大人说这个有用,必然有用,我就拿着这个去求于夫人。”
“阿母,我和你一起去。”,娇娥也站了起来。
洛嬷嬷睁开眼,赵义能忍到现在,又说的如此确凿,看样子必然有所持。
“去吧,说不定也是一个转机。”
古力的几个侍从,陪着林氏和娇娥去了于府,但于府并不见客。
林氏抱着匣子,站在门前,不动。
赵兴也跪在未央宫东门外,不动。
昨夜,他辗转难眠,点着蜡烛读书来排遣内心的苦闷。
身为罪臣之子,他怎么能在皇上身边任职;身为赵家的嫡子,却没有一点办法来救出父亲。
古力默不作声地在一旁陪着,她翻到了“缇萦上书”篇,递到了赵兴的眼前。
虽然林天将计划告诉了她,但林天的计划不一定能成不是吗?趁着皇帝尚未作出决定,何不借此为自己和赵兴争取一次呢?
她离不开赵兴。
赵兴见了书篇,眼角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