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真的老了。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她打电话告诉叶和欢要跟叶赞文离婚的晚上,白天她去医院拿ct检查报告,结果并不好,最后确诊为乳腺癌晚期。
听到‘恶性肿瘤’四个字时,对于韩敏婧而言,不过是顷刻间的恍惚。
她很平静。
平静地离开专家门诊,平静地走出医院,直到走进叶家的大门,她都没有任何要倾诉的欲/望。
如果不是她心血来潮去医院检查,也许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得了癌症。
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医生希望她立刻住院进行相关治疗甚至手术,如果再不进行癌细胞切除,癌细胞会扩散得更厉害,到时候恐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从门诊室出来,韩敏婧在等候室里坐了很久,旁边也有很多拿着挂号单等待的病人,有的脸色蜡黄,也有的走路需要人扶,她看上去是那群人里最健康的,谁又猜得到她身体里已经长了一颗肿瘤。
去停车场时,经过住院部,韩敏婧看到好几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形容枯槁,瘦得像一具活骷髅。
治疗乳腺癌的过程,在手术后,无外乎化疗跟吃药。
到时候,她也会变成她们其中的一个。
她们身边最起码还有丈夫,可她的丈夫在哪里?听到她得癌症的消息,会不会喜极而泣?
她跟叶赞文的幸福日子并不多,剩余的都是相互折磨的争吵……
韩敏婧想起那天在集团写字楼看到的殷莲。
岁月似乎格外眷顾这个女人,跟十九年前发现她和叶赞文有染时没有任何变化,皮肤依旧光滑细腻。
她无法想象自己割掉乳/房后不男不女的样子,在化疗的过程中,每天清晨都会看到枕头上掉落的大捧头发,也不想在某一天面对镜子的时候,被自己狰狞的脸庞吓到尖叫。
所以,她拒绝了医院的建议。
既然接受治疗也可能死,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美丽一点?
走进家门,站在客厅门口,韩敏婧想到的不是曾经跟叶赞文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争吵,而是年幼的叶和欢坐在沙发和茶桌之间,拿着铅笔在那里写字,偶尔拿起橡皮来擦掉错别字,然后鼓着腮帮吹掉橡皮屑。
可能人真只有在面对死亡时,才会清楚地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
叶和欢在院子里待了良久,直到手脚冰凉,她才身心俱疲地走进屋子。
回到房间,她趴在书桌上看着那串红石榴手链,怔怔地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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