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仇星落站地甲板上,看着远处有一道消瘦而挺拔的身影,那样熟悉,那样抢眼,人群中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近点了,又近点了,得看得更清楚些,视线有些模糊,她胡乱的抹了把脸,再定定地瞪大双眼,又怔怔地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可是前世今生长年累月的积累,她最不怕的就是疼,最没有的就是痛感。皮肤上感受不到疼痛,她有些焦灼,嘴唇有些发抖,因为无法确定重重的锤打着胸口,这样的疼痛让人窒息。她不自觉捂上心口,有些脱力的一手撑在围杆上,任由泪水肆意再也无力去擦。
“倾城,倾城是你么,是你么……”所有的不安都化了唇角低声的呢喃。
“是他,是染倾城。”看不过去的安德烈过去扶住她,他的唇角再也不曾有那规矩而优雅的微笑,而是痛苦的克制,“是染倾城,不要这样,他很好。”
他的安慰那样有魔力,有神奇的力量让她渐渐安静下来。
“你也看见了是么?是倾城吧,是吧?”她转过头看向他,眼里那样期待。
“是,染倾城,我看见了。”安德烈镇定地回答。助心器消失了,再也无法笑得那样中规中矩,真是尴尬。可是,没有关系,她的眼看不到他,并不在意他笑没有笑。其实,落儿,以你的目力,又怎么会看不见那个是染倾城,又怎么会不确定那个就是染倾城,只不过近乡情怯罢了,小落儿,有没有那么一天你的眼里也会有一个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里是港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要用驭兽术,你会吓到大家,小落儿,镇定,镇定。”安德烈在仇星落抽出匕首的下一秒立刻阻止她,“马上就要见面了,不急在一时,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你们有很长的时间。
是,有很长的时间,她不着急,将来要和倾城在华夏生活的,她不能吓到这里的人。
仇星落立刻听话的收了匕首,双手紧紧地拽住围杆,只觉得船开得太慢太慢,她仰着脸看着前方,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
船快到岸磊,眼前一道黑雾扑面而来,一道刺眼的红色燃烧了双眸,她的眼中才渐渐有了焦距。
“落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染倾城挡在那片黑雾前,半身旋转,将她揽入怀里,没有好久不见的怀念,没有双目相对的泪流满面,那样平静,平静的就似日日相缠的老夫老妻。
“嘿!”她傻傻一笑,明月般的眼笑成了弯,溢出了水,紧紧地拽住扶住自己的胳膊。她不放了,再也不放了,怕又是一场梦,一放就走了。
“落儿!”她的泪终是深深的灼烧了他的,那拼命埋藏的悲痛,那懊悔的过往与原本拼尽一生的绝望在一瞬间全都化了喉间那一声低吟,不曾闭眼,就那样睁睁地望着她,却又将唇覆上了她的。
四片冰冷的唇,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同时燃烧着彼此。四目相对的亲吻,谁也不肯闭上,谁都不肯相信这是一场真实的相遇,谁都不想在闭上再睁开的那一瞬有一个人又消失不见。唇角的咸,不知道来自谁的。不知道是谁先抚上了谁的脸,掌中的湿腻不知道是谁的。来自舌头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可是,这些有多重要?重要的是,终于痛了,来自唇瓣的疼痛,终于可以触摸的实体温度。
倾城……
落儿……
辗转于唇舌间的呢喃,滚落在喉间,却谁也不肯先谁离开。
“咳,咳!”安德烈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温雅的男人咳了两声。两个没有理他,他又咳了一声,两人似乎有些停顿,他再接再厉,“萧肃还在。”
萧肃!
真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好词。
两人齐齐扭头,对上了一张狰狞的脸,隐隐还有一丝似曾相似的模样。即便离开,两手仍然交握,谁也没想到要松了谁的。安德烈默默抹上了心口,没有了助心器,心脏似乎更太弱了,最近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对于萧肃仇星落知道他没死,只不过从那次肃星大厦之后两人再也不曾见面过。
“呦,这不是萧肃么?这都没死?命可真够大的,不过没关系,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下次再炸一次恐怕也就差不多了。”仇星落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由多说了两句话。同时和染倾城两人分别用空余的手撑了围杆,轻轻一跃,上了岸,站在了萧肃面前,两人仍是手牵了手的样子。
安德烈默默地跟着跃上了岸,同时岸磊边上驶过来一辆车,跑过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是安心。
“少主,少主!”安心在离安德烈两步外站住,眼里擒着泪,瘦黑的脸看起来那样楚楚可怜。
“我没事,人都带来了?”安德烈看着他微微点头,继而问。
“嗯,庄企雄部长和海关的负责人正往这边来。”安心指着不远处驶过来的另两辆车说道。
安德烈点点头,方才转过头看向仇星落,唇角又恢复了那样温和尺度刚好的笑意,“我给两位介绍两个人,也是我刚来华夏时认识的朋友。”
仇星落有些惊讶地看向安德烈,华夏的高层如果出现在这里那分明就是保这票货安然出仓。如果要在华夏继续生活下去萧肃必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仇星落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感激分明。
染倾城却不领情,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