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厨房把奶奶的燕窝给宋姨娘端去了,我和张婆子理论了几句,我……呜呜……”
“是张婆子打的你?天!怎么说咱们也是奶奶的陪嫁丫鬟,她怎么敢?奶奶还没醒,我们去告诉奶娘!”
“别!棋菊,别去!告诉奶娘有什么用?闹起来只会让老爷迁怒咱们奶奶。”
“绣菊你别拉我,难道就白挨打了?”
“那有什么办法……”
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和压抑的抽泣声,终于吵到了床上昏睡的女子,女子皱起眉,不耐烦的抓了个枕头扔出床帐,“别吵!”
绣菊和棋菊看着枕头呆愣了一下,绣菊擦干眼泪上前小心的问道:“奶奶可是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床帐内的女子目中无神的扫了眼周围,看出自己已离开了原本的世界,悲痛的闭了闭眼,淡淡道:“我的头有些痛,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得进来打扰。”
“这……”绣菊和棋菊对视一眼,俱是诧异,想起前几日老爷对奶奶的斥责,难过的劝了两句,“奶奶放宽心,老爷是被那宋姨娘迷了心,早晚会瞧见奶奶的好的。”
“出去吧。”
棋菊拉了拉绣菊的衣袖,对她摇摇头,绣菊也听出奶奶此时不想听她多话,叹了口气和棋菊悄悄退了出去。
帐中女子感觉到自身的柔弱,不高兴的撇撇嘴,起身盘膝而坐,双手快速结起繁复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没一会儿帐内便被浓浓的白雾笼罩,白雾中央的女子身后出现九条雪白狐尾,正在灵活的摆动着。又过了片刻,白雾散去,女子也恢复了原样,只是再无孱弱之象,隐隐还透着一股魅惑。
待女子睁眼,眼中平静淡然,周身透出的魅惑也渐渐隐去,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女子勾起唇角,似怀念又似嘲讽的笑了,“迎春?你叫迎春,我也叫迎春,你怎么活得如此凄惨?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迎春是个好名字,看来,我当真和这名字有缘。”
想到已逝的齐宣王和钟无艳,夏迎春伸手捂住胸口,等待着突然而来的尖锐刺痛慢慢散去,那两人大概已经转世投胎了吧?纠缠了一世,看似幸福的三人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她不愿再遇到他们的转世,所以用了禁术将自己放逐到千年后,她放过他们,只希望少了她的世界,那两人当真是夙世因缘,世世幸福。
夏迎春正在沉淀过往的记忆,突然眉头一皱,凌厉的视线射向门口。外头吵嚷起来,以她的耳力已经听出是贾迎春的丈夫孙绍祖来闹事了!
“让开!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挡老爷我的路?”孙绍祖醉醺醺的指着绣菊和棋菊,面容狰狞,吓得两个丫鬟白了脸,却不敢就这般放他进去让奶奶遭罪。
宋姨娘挽着孙绍祖的手臂,柔声劝道:“老爷,您消消气,她们怎么说也是姐姐带过来的陪嫁,从前养在荣国府那种大户人家,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孙绍祖一听这话更怒,“呸!什么荣国府?进了我孙家门生死就是我孙家的事!你们两个是不是瞧不起我孙家?瞧不起老爷我?”
绣菊和棋菊吓了一跳,忙跪下喊冤,“奴婢没有啊!奴婢对老爷和奶奶忠心耿耿,绝无轻视之心,求老爷明察啊!”
宋姨娘指了两个婆子去扶她们,“快些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老爷不过一句醉话罢了,被你们这么一说,倒像是老爷是非不分,冤枉你们似的。”
孙绍祖瞪起眼,冷哼一声,“来人!给我掌她们的嘴!我倒要看看从贾府出来的奴才我能不能管!今日就算你们奶奶在这也不敢拦我!”
几个婆子上前就摁住绣菊和棋菊,扬手要扇,却发现胳膊如何也伦不下去,就像被人抓在半空中一般,正惊慌时主屋的房门就开了!
夏迎春缓缓步出门外,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呦,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几个老东西想教训我的丫鬟?问过我这个当家奶奶了吗?”
孙绍祖指着婆子怒道:“打!狠狠的打!本老爷要教训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夏迎春瞥到宋姨娘眼中的鄙夷和嘲笑,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后宅之事就是我的事。你也别忘了,我娘家是荣国府,王子腾也是我家姻亲,今日你若逼急了我,当心你官位不保!”
“你——!你敢!哼,伶牙俐齿!先前那副懦弱的样子竟是装的不成?我倒要去贾家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就怕我那岳父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吧!”
“父亲忘没忘无所谓,左右荣国府也不是他说了算。老太太和二老爷可是对我这桩婚事很不满,若我请他们同娘娘说一声,你说你的官还保不保得住?一个宠妾灭妻的酒囊饭袋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呢?呵,可笑。”夏迎春软骨头似得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说着气死人的话,要不是原身有诸多因果牵绊,她早就灭了这帮蠢货,哪用得着这般浪费口舌?
孙绍祖哪能忍受平日随意欺凌的小女子如此辱骂他,抬起手就想打她,谁知夏迎春躲都不躲,扬起脸冲着他讽刺的笑道:“打啊!狠狠的打!今日你这巴掌落下,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孙绍祖虐待贤德妃娘娘的妹妹!有种你就打啊!”
孙绍祖整日钻营着往上爬,自然知晓孰轻孰重,这会儿听她把娘娘都扯出来了,再如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上去,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好个大家闺秀!好个温柔娴淑!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