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甲字卫的人。
甲一没有回头,只看着东方青玄,抬起手臂。
“弓箭准备!”
脚踩雪地的“沙沙”声里,一群人的弓箭对准了东方青玄的人。几乎霎时,气氛便紧张起来。而从营房门口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在茫茫的雪地上,拉开了剑拔弩张的架势,吼声划破苍穹,眼看就要动武。
“呵呵!”东方青玄笑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大动干戈?”
甲一眉头微扬,爆喝道:“再不放人,别怪我不客气。”
东方青玄仍旧只笑,脾气一如既往的好。
“是她要跟我走的,你没看明白?”
甲一喉头滑动一下,抬起的手慢慢往下落。夏初七知道,只要他下令,很快他们就会走不成了。以东方青玄目前的人数,双方缠斗起来根本就不是甲字卫的对手。
歉意的看一眼甲一,她飞快转身,拉了拉东方青玄的衣袖,低声说,“快跑,别墨迹了。有我在,他们不会放箭。”
“好。”
东方青玄笑着,不急不忙地拉她上马,猛地一抖缰绳。
“驾——!”
锦衣卫的配马,都是上马的马匹。那蹄子翻飞起来,溅得地上的雪花高高扬起,速度快如疾风,眨眼间便奔出了数丈之外。
此处离营房不远,出来的人都没有骑马,所以人数虽多,但他们怕误伤夏初七,不敢放冷箭,倒是让东方青玄捡了一个大便宜。
甲一抓紧手中她的帽子,大吼一声。
“等着我!”
夏初七回头,看了一眼风雪中越来越远的他,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想象他此刻的难过和失望。她僵硬着脖子,一直回头看着他,心窝子堵得很,突地鼻子一酸,放开嗓子大声喊。
“甲老板,记得帮我照看大马小马。”
……
……
寒冷的北风刀子般刮过脸,她没了帽子,长长的头发翻飞着,不停拂在东方青玄的脸上。马儿的速度很快,她脸被吹得僵硬了,身子也冷得直哆嗦,但心里仍是半分犹豫都没有。
她不能让赵十九在阴山出事。
凭着直觉,她认为阴山有一个大阴谋在等着他。就算没有阴谋,就从何承安手里那道圣旨来看,她如今没有听话的遂了赵绵泽的意思跟何承安回去,那么这次赵十九去阴山,夏廷德肯定会借机找事,不会错过一个收拾他的大好机会。
她相信赵十九的足智多谋,但正如她不会编圣旨都忘了一般,每个人都不神仙。赵十九虽有掌控棋局风云的能力,可百密尚有一疏,他这辈子何曾又不是洪泰帝手中的棋子?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何承安的话成为真实,不会让他在阴山成为一步死棋。
一件带着温暖和幽香的披风裹了过来。
她一惊,回过神来,看向后头的男人。
“谢谢。你不冷?”
东方青玄浅笑吟吟,语气带着一抹极淡的嘲弄,“一年多不见,不曾想,七秀却是会关心人了。本座以为,你应当不会在意才对?”
夏初七微微一愣。
啥意思?这话听上去,怎的颇有几分深闺幽怨?
她这会脑子乱得很,没工夫与他贫嘴调侃,只一边思考着阴山的事情,一边随口笑道,“大都督位高权重,想来不缺少旁人的关心。”
东方青玄轻轻一笑,一手绕过她的身子勒着马缰绳,眼睛直视着暗夜下的雪原,并没有别的动作,久久不语。
寂静时的风声更为冷冽。
好一会儿,才听他道,“你怎不问我,为何会在漠北?”
“我先前问过了。”
“再问一次。”
夏初七原本神色黯然,听着东方青玄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偏头看他一眼,“明白了,大都督是得了消息,知晓何承安带了皇太孙的秘旨来漠北,可能会对我不利,所以这才跟过来的?”
“本座为何要担心你?”
“不害怕我身上的巨大价值被人挖走了?”
东方青玄没有回答,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嘲讽的笑。
夏初七以为他懒得吭声,也不以为意的闭上了嘴。反正他为什么要来,她不在意,她能不能顺利到达阴山,这个才最是重要。看着漫无边际的雪原,她良久不言。
不曾想,耳后突地传来一声。
“我只是想你了。”
仿佛被闷雷劈中,夏初七脊背一僵,纷纷往事如同铺天盖地的箭羽,破空而来,一支一支插入她的心脏。建平城外的葫芦口,东方青玄飞身而下时的红光铺盖了脑海,她心里微微一乱,正寻思怎样缓解尴尬,却听他又说。
“哄你的,不会真信了罢?”
“谁信?”夏初七松口气,嗤了一声,“得了大都督,您就别卖关子了。老实说吧,又打什么鬼主意?”
东方青玄迎着北风,骑着大马,踏着雪原,声音却如江南水乡的丝竹,婉转悦耳,“这回本座还真是做媒人来的,依我看,你若不去阴山见他一面,恐怕这辈子就见不上了。”
“不可能!”
夏初七心脏一紧,就像被针蜇了一般疼痛。
“你少来哄我,我家赵十九做事,向来有分寸,怎会轻易让自己涉险?”
东方青玄嘲弄一笑,“那可不见得,阴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了。就算他是一只鸟,恐怕也飞不回来了。”
夏初七乍听时的恐惧,在这时,已然冷静。
哼一声,她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