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里可没有狼,只有鱼。”
赵樽微微一怔,“嗯?很奇怪?”
夏初七咬牙,重复,“荷塘里可没有狼,只有鱼。”
赵樽默默的听着,“爷知道。”
夏初七再次重复,“荷塘里可没有狼,只有鱼。”
赵樽眉梢一扬,“爷说知道了。”
夏初七怒看他一眼,面部表情呈扭曲式抽搐,那一字一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你丫就听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赵樽低笑一声,双手划桨,将小木船飞快的驶入荷塘中央,在大朵高茎绿杆的荷叶隐藏下,面上满是愉快。
“好,爷这便带你去摸鱼。”
“赵樽!”略微压着嗓子,夏初七连名带姓的一齐出口,那高高挺起的泄,那叉腰的姿势,那怀着身子圆了不少的面颊,看得赵樽锐利的眸子,一寸寸柔和下来。
“爷说,爷知道了。知道你在生气,也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这不是专程赔罪来了?”
看她瞪着他发傻,他只是略略勾唇,折断一支大荷叶递给她,让她遮在头顶上,自己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头顶的夕阳,片片金光被荷叶挡住。
二人默默无语。
她撑伞般撑着荷叶,看着划桨的男人鬓角的细汗,虽早已打倒了醋缸子,但心情却一如既往——只要他在身边,心便宁安。
小舟越滑越远,越滑越偏。
时不时低头躲过清香荷叶的袭击,时不时惊起一支红蜻蜓临风飞舞,时不时撞上一朵含苞欲放的羞涩粉莲,让心霎时柔软……
这情形,竟是美好若梦。
小舟在赵樽的划动下,平稳地驶入了一处极为浓密的荷心地带,他方才放下木浆,颤歪歪的坐过来,轻轻抱住她的腰,手抚上她的泄。
“阿七,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下来,就是想听狼的故事。”夏初七笑嘻嘻地拍开他的手,嘴上说得极是无所谓,可字里行间飘出的醋味儿,都可以把池塘里的鱼做成西湖醋鱼了。
“狼的故事?”他笑。
“莫不是忘了?!”她也笑,只是那笑容在清绿的荷叶下,看起来冷飕飕的,极为瘆人,“那我便再提醒一下,狼与伴侣的故事,你与阿木尔讲过的,嗯?”
赵樽黑眸深深,笑容却是微微一敛。
他与她认识的时间不短。在他的心里,她一直就是豁达开朗,几乎没有重心思的姑娘。最近一段日子,大抵是怀孕的缘故,她情绪明显低落。而他,也正是晓得她对阿木尔那天说的话极是在意,这才趁着偷偷划舟到秋荷院的后门,找了梓月帮忙,冒险见她一面。
来见她,自然也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故事有些长,你真要听?”
夏初七斜着眼,就那般看着他。
“我只想听精华部分。”
赵樽拧了拧眉,又是一笑,在小舟的晃悠里,蹲在她的面前,双手轻轻搁在她的膝盖上,与她平视着,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她那些话,分明是故意气你,挑拨我两个的关系……爷不信,阿七这般聪慧的人儿,会听不出来?”
夏初七眉眼一挑,不置可否。
她自然是听出来了。若不然,当时她也不会对阿木尔说那么一段“极有哲理”的话,说她自己一个人演戏演久了,便自发入了角色。
实际上,阿木尔把那些陷害她的恶事都摊到自己身上,说是她做的,不过只为膈应她而已。
至今为止,除了蓟州客栈那一次,还有建平郊外的葫芦口……阿木尔对她起的杀机,估计就是射柳场上了。
夏初七不是傻瓜,先前在京师遇到的刺杀,分明就是夏廷德做的。为此,她为了报仇还把夏巡给干掉了。这些事她比谁都清楚,与阿木尔无关。
在出了蓟州客栈的刺杀之事时,赵樽在卢龙塞见到她,曾在山顶平台上向她许诺。他说,蓟州之事,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是什么,她并不完全清楚。
但还是那一晚,他两个酒未喝完,东方青玄便上来了。
东方青玄以让她下山治伤兵为由,撵走她之后,与赵樽两个人在山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夏初七没有问过赵樽。但是不用脑子想,也一定与蓟州客栈的刺杀有关,与阿木尔有关。
东方青玄就那一个妹妹,要保护她无可厚非。
且蓟州客栈,她到底也是被东方青玄所救,赵十九念及与东方青玄……或者与阿木尔的往日情份,在得到东方青玄的允诺,又讹了他一次烤全羊之后,没有再追究。
谁知道,紧接着就出了建平城之事。
东方青玄为了阻止阿木尔继续下去,以身挡箭,用性命护偌了夏初七。看上去他救的只是夏初七,其实,他也是救的阿木尔。
他用性命来换了赵樽的无可奈何。
不得不说,东方青玄此举是高明的。
他挡箭的目的,不仅要告诉赵樽,他能用性命来保护她夏初七,也能用性命来保护他的妹妹阿木尔。而夏初七欠他一命是事实,阿木尔若有什么不测,东方青玄当如何?夏初七又情何以堪?
同时,他这一举动,也是用自家性命震慑了阿木尔,换来她一年多的平安。而漠北那件事,是夏问秋在得知赵绵泽派了何承安去接她之后,找人做下的。此事弄琴早已告之她,根本就不是阿木尔可以揽在身上的。
漠北的大风雪,把那些仇怨都慢慢卷走。
原本赵樽在阴山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