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悦悦八岁那年的冬天,天气特别冷。
那天下午还没到放学时间,班主任匆匆的脚步步入教室,在全班同学不解的目光中把正坐在第一排的古悦悦拉出了教室。
在班主任凝重的目光中,古悦悦被告知她的爸爸妈妈出了严重车祸,被吓懵的她从学校赶到医院时,妈妈因为抢救无效已经撤手人寰。
她跪在医院的病床前,抓着父亲的手,拼命地喊着,“爸爸……爸爸……”任凭多少人来劝,她就是死死地抓着,好像这一放手,父亲从此就会消失不见。
但是躺在床上只剩最后一点气息的古父,任凭幼小的女儿嗓子喊哑了,眼泪流光了,最终还是丢下女儿追随着妻子离开了人世。
那些天,寒风一直呼呼的刮着,天阴阴的,不时会下起绵绵的细雨。
送父母走的那天,古悦悦再次哭倒在听闻儿子儿媳出事后从城里赶回来的爷爷古大富怀里。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以来最是悲痛,饶是在外追随慕容老太爷多年,历经世事的古大富也忍不住抱着年幼的孙女老泪纵横。
“古管家,节哀。”
随着身后一个淡雅的男性嗓音静静地传来,一方洁白的方巾已经递到了古大富面前。
“砚少爷……”古大富接过手帕,拭掉脸上的泪抬头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个俊雅少年,“您还没有回去?”
慕容砚,慕容家的二少爷,最近刚从德国休假回来。
古大富在接到儿子媳妇双双出意外的电话的那天下午,正好端着沏好的茶叶给在陪老太爷下棋的砚少爷,一向处事小心谨慎的他第一次在老太爷面前打翻的茶壶。
幸好他从年轻就跟着老太爷,所以要求严格的老太爷并没有怪他,还让回国的砚少爷顺路送他回老家处理儿子媳妇的后事。
那天送他到老家后,砚少爷就带着与他一同回国的朋友办事去了,他以为他已经回城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要说慕容家那么位少爷中,就数这位二少爷的脾气最好,从来不会朝佣人们发脾气,他为人处事总是安安静静的,一点也没有慕容家其它少爷们的强势作风,就连留学,他也没有跟大家一起到英国,而是选在了德国。
众人皆知,慕容老太爷最看重的是长孙慕容杰,最疼爱的是慕容尘,最能惹他生气的是最小的孙儿慕容棋,其它的孙子也各有各的长处,但不管哪个,都比这位砚少爷让人注目得多,所以,在老太爷心目中,他看起来就比其它的孙子软弱多了,甚至跟二房那位从外面抱回来的谦少爷有得一比。
但在古大富眼中,这位砚少爷才是真正不显山露水的一位。
“事情还没办好。”慕容砚仍旧淡淡回应,低下眼眸看着古管家怀里那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小麻花辫,小小的瓜子脸上满是稚气,大概是在乡下经常晒太阳,她的皮肤有点黑,但是眨着健康的光泽,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紧紧闭着,不知道睁开之后,会不会如同这几天他在野外的山谷间见到的泉水般清透?
“那要不要我……”古大富以为砚少爷跟他朋友办事遇上麻烦了,而为慕容家的主子们办事一向是他视为终生的责任,但这次,慕容砚打断了他。
“不必。是我朋友想在乡下多呆几天,事情才拖延下来。”慕容砚轻声道,“她就是你孙女?”慕容砚转而把话题转到小女孩身上、
“对,我孙女古悦悦。”低下头看着哭累了睡过去的小孙女,古大富满心的心疼与惆怅。放她一个人在乡下他是怎么也不放心的,但要把她带回慕容家又不妥。
慕容老太爷虽然待他好,但他的脾性他也发解,他不喜欢外人打扰,所以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看怎么办才好。
慕容砚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他轻启嘴唇,“古管家,你回去的时候把她也带回慕容家吧。”慕容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多养一个人。
“砚少爷,这事我得跟老太爷商量,不可随意。”古大富不敢接受。
“爷爷一定会答应的。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在他不可缺少的好帮手。这件事就这么说了,我晚点会给爷爷打电话说这件事,你放心吧。过几天我们办好事后一起回去。”
不容古大富再次拒绝的机会,一向作风随和的慕容砚帮他作了决定,也算是命令。
慕容砚离开后不久,古大富就接到了老太爷亲自打过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通后,让他直接把人带回慕容家就挂了电话。
这一年的冬天,天上仍然下着滴滴嗒嗒的雨,古悦悦背着一,随着爷爷走进了慕容家。
“你刚到慕容家,说话做事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要事事小心。既然已经到了慕容家,以后就是慕容家的人了,千万别惹麻烦,让爷爷难做人,知道吗?”
“爷爷,悦悦知道的。”
“好孩子,咱们先去见见老太爷。等会记得要乖一点,听话一点。”古大富摸摸小丫头的头,带着她朝老太爷的后院而去。
一进入院落最深处那栋具有中国明清特色的大宅里,古悦悦如同刘姥姥逛大观园般走进了彷若明代故宫的皇室,地板、家具全是上等的红木,散发着古朴香气,四周的摆件也多是青瓷、玉器、象牙、牛角,尽显富贵奢华。
此时,正好是午餐时间,红木古典餐桌摆满了各式菜肴,但餐桌边却没有一个人在。古悦悦瞄一眼桌上炸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的芙蓉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