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宫女下去,我不禁问:“怎么年嫔最近时常过储钰宫么?”印象中,年嫔可是从来不与别的嫔妃交好的,这次倒是奇怪。
姚妃点头道:“可不是玉儿听闻皇上喜欢下棋,就想学学。这宫里头,也就年嫔的棋艺不错,嫔妾差人问了她,她倒是也愿意教。”
原来如此。
元承灏与帝姬过来的时候,及至中午了,就地传了膳。我不免问道:“听闻玉儿最近棋艺大长了,怎就不找你父皇切磋切磋?”
元承灏一听,忙问:“玉儿还学了棋?”
她重重地点头:“学了呢!”
“那朕可得试试你!”他吩咐了宫人去准备棋盘上来。
帝姬倒是胆大的:“那父皇可别让着玉儿,棋场如战场,都说沙场无父子哦!”
我笑出来,他低咳一声道:“人小鬼大,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陪着他们下了几盘棋,元承灏还当真不让着她点儿。帝姬虽盘盘都输了,却也到底是有了些许功底了,看她下棋的样子,才猛然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
这一日回馨禾宫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是累了,解开了扣子就倒在**上。打发了宫人都下去,回身,见他已经闭了眼睛。轻声上前,在**沿坐了,开口道:“还有事和你说呢。”
他也不睁眼,哼着声开口:“姚妃的事,还是玉儿的事?”
“都不是。”他真以为我那么小气不成?
终是半睁了眼睛看我一眼,笑道:“哦?竟都不是么?”
轻打了他一下,笑道:“阿蛮的事。”其实早就想跟他提的,只是前些天还有元非锦和颐沅公主的事,便也就耽搁了,如今那些事都算解决了,我自然要为我的阿蛮考虑了。
他半坐着起来,开口道:“她怎么了?”
坐近了些,道:“阿蛮也不小了,想着给她定门亲事。”
他有些惊讶,到底是笑道:“朕还以为什么事,她是你的宫女,此事还得问过朕么?”
“如今中宫空悬,后宫之事都是太皇太后说了算,她虽是我的宫女,我可也不是能随便做得起主的。”还得他应下了,和太皇太后说说。
他像是恍然大悟,我又道:“阿蛮跟了我那么久,我想收了她做妹妹,再请皇上给她选一门好亲事。”
他点着头:“这个好办,朕给她封个郡主,让她风光出嫁。”
“那我先替阿蛮谢恩。”欲起身,手却被他拉着了,听他低语着:“屋子里没别人,还在乎那些作何?朕今日累了,什么事都免了吧。”
伸手轻柔着他的肩,笑道:“是替她高兴啊。”
他“唔”了声,到底又闭了眼。
阿蛮的事,元承灏应下了,太皇太后到底也没什么话说。
阿蛮却不要元承灏给她订下亲事,说是向我们求个恩典,倘若她有喜欢的人再嫁,若是没有,她宁愿伺候我一辈子。
劝也劝不动,只能由着她。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七月。
还与往年一样,他会前往渝州,杨将军依旧随行了。太皇太后是不会拦着的,只是,许太后与辛王妃分明都还活着呢,可他却依旧还是要去。
这一次,住在了辛王府。
傍晚的时候,带我过宫府去。
家人们果然都在,管家惊喜地迎我进去。爹和姐姐急急出来,瞧见身后的元承灏,忙跪下行礼。
又请了他上座,他始终不曾说话。我也顾不上他,只拉着姐姐问了好多的话。其实,她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她哪里像过得不好的样子呢?
爹说这次我不把璿儿带来让他觉得很遗憾,他都没怎么看过孩子。我悄然朝元承灏看了一眼,璿儿还小,要带来渝州,怕是太皇太后也不同意。她虽不喜欢我,对着璿儿,却是喜欢得紧的。
夫人因为病着,也没出来见人。我也没进去看她,我与夫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苏衍外出就诊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见了元承灏,规矩地行了大礼。
元承灏终是笑着道:“这在宫里的时候都不曾见你对朕这样。”
他只淡笑着:“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不指明我也清楚,那时候元承灏折磨姐姐,苏衍没下重手杀了他就很便宜了,还能想着他对他有多恭敬啊。可如今,他在他眼里,就是皇上,还是成全他们的恩人。
在宫府喝完了一盏茶,才起身出来。
夜里,睡在辛王府的**上,我因为第一次睡这里,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身侧之人,也不曾睡着,听见他翻身的声音,却是也不说出来。
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他干脆坐了起来:“朕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跟着他坐起来,开口道:“那就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这次来渝州,怕也是为这个。况,此刻杨将军也已经下去休息了。
平常的时候突然来渝州,怕别人起疑。每年只在这个时候,他因为是惯例来这里,谁也不会多想的。
起了身,与他一道出去。
寻至后院,那口井依旧完好地在我们面前。准备了火折子下去,一直到那边的出口,他忽而又迟疑了。我也不说话,陪他站了良久,他才拉着我上去。
整座院子都是漆黑的一片,连着一丝的光亮都不曾见着。就算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可怎的也不见回廊上的灯笼点燃呢?
我吃了一惊,身侧之人已